38. 精灵王（2/2）

祂这次没有点名问，换之前以诺肯定是第一个嚷起来的，然后几个天使你一言我一语配合着回话，但现在殿内其余六个天使如同不存在一样乖巧安静，路西菲尔则保持着它刚才不急不缓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力求清晰悦耳：“回吾神，您方才使以诺召我等时，恰好精灵王佛瑞斯特正与我等商议事务，精灵族长亦从现世时便不曾眼见吾神光辉，故托我等带话，望能觐见神灵。”

“因酒会之酒为精灵所献，想您或会问询，且精灵无翼，候于天堂往来不便，故我等冒然将其携上，失礼之处，望您见谅。”

这一番话咬文嚼字的，听的神灵简直牙疼，好在意思祂是明白了，无非以诺找人时正撞上这个精灵族长，要喝的酒是人家献上的，就顺手带上来了——不过商议事情？天上飞的和林子里走的居然还有来往？只是改一下精灵的出生时间这两族如今看起来关系居然还不错？

脑中跑火车不妨碍神灵正常反应，祂再一次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眼前七个堪称是盛装打扮斯文有礼的天使，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好笑道：“见谅见谅，既然如此，让它进来就是。”

祂声音方落，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出现在殿外精灵的意识中，耳边彷佛能听到一声带笑的应允，于是整理一遍仪容，走进殿来，弯身行礼。

神灵不由眼前一亮。

这个进来的精灵形容瘦长，面容端肃，金发编织束起，绿眸灿灿，面容与人一种既锋利又秀丽的美感，与天堂众天使偏向温柔和润的风格不同，十分夺人眼目。

它虽然也是金发，却不似路西菲尔如同长河流光那样直接的灿烂辉煌，色泽要更偏温暖一些，如同记忆中傍晚暖光透过梧桐叶片照下来时跳动过的色彩，绚丽又怡人，那双绿眸便如光照后的梧桐叶色泽，幽幽绿意中带着薄暖的光。

而当它行礼之时，虽是低头弯身，眉宇却自有中熠熠神彩，动作亦是优美从容，一身气度绝不输给天堂里那几个常年端着架子的天使——当然其中绝不包括以诺。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个精灵王的模样是让祂满意的，也是一个很符合祂审美的美人呀。

不过祂记得之前创造精灵时见过这个精灵王，那时候匆匆一眼过去，一群长相秀美清绝的精灵里倒没觉得它有现在这样好看，果然美人也是要经过历练成长，才会越来越好看？

脑海中对于美色的感叹片刻间过去，光从表面上看，神灵还是一副端庄矜持的模样，对精灵的行礼微微笑着一颔首，心念转动间便为它在殿中又添一席位。

“无须这样多礼，佛瑞斯特。”祂和声道：“自造生灵以来，这些时日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精灵们生活如何了？”

“蒙您恩眷，我族在大地上过的十分自在。”佛瑞斯特回答地十分有水平：“只是久在地上，难以亲近吾主，心中难免挂念，故托空之天使向您呈献心意，冒昧之处，望您莫怪。”

这种规规矩矩有礼有节的回答，神灵每次听到都会觉得别扭，要是路西菲尔这样开口祂说不定能直接顶回去，但眼前这个说话的精灵祂顶多算第二次见，长得又不错，难免要客气一点，于是只微微一笑，道：“你太客气了，这份心意我很喜欢，哪里会冒昧。”

“是么？”精灵倒是挺高兴的模样：“您既然喜欢，那精灵们以后便年年取鲜花鲜果酿做酒水，供您饮用。”

神灵眨眨眼，微笑一下没接话。

——我就是客气一下你没听出来吗？这精灵看起来一副聪明样子，怎么说话行事这么直接的？

——不过好像路西菲尔最开始说话也是这样直来直往的感觉，后来才慢慢变得心思细腻起来，一句话能拐三个弯儿，难道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待久了？

——噫，才不是，我这么直爽一神，从来没有花花肠子，关我什么事？

祂还在心里跑火车，对这番话没发表任何意见，旁边站着的天使中却有忍不住的了，从生下来就没闭嘴过这么长时间的以诺简直是跳出来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吾神饮用所需就不用劳烦精灵们费心了，精灵居于大地，来往神所十分艰难，此事由天使们来做就好！”

“以诺！”站在它旁边的拉斐尔拉了它一下，轻声道：“声音小些，莫要吵闹扰到吾神！”对它话里意思倒一句没驳斥。

以诺被这一提醒，眨眼间就是一脸乖巧，唯有两只眼睛还在直直看着殿中的精灵，眼神间带着点火气。

哟，要掐起来了？

神灵兴致勃勃地拿起几案上的酒盏，借着喝酒的动作挡住看戏的神情。

很显然，这个精灵提出酿酒这件事是有备而来，面上的微笑表情没有一丝变动：“天使久居天堂侍奉吾主，本来起居也确实应你们来准备，只是——”它唇角勾一下，往身旁七个天使面上看过一眼，意味深长地停顿一下，转而道：“只是酿酒需用的清泉佳果产于大地，天使居于天堂难免不便，倒不如由精灵酿好，经由天使献上，这样可好？”

这话说的倒是十分有礼貌，不过配上那笑容那停顿那意有所指的神情，总给人一种莫名欠抽的感觉。哎呀，看来是祂一时看走眼了，这精灵王白莲技能挺高的呀。

神灵默默又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