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同时（1/3）

神灵几乎这股死寂的情绪要被牵着去思考了，祂勉强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集中注意力穿过这片情绪的‘大海’。

下一瞬间，祂被扑面而来的汹涌情绪冲击到几乎要‘退’了一步，下意识皱起眉头。

——好、难受。

像是有万斤钢铁瞬间堵在心上，既痛且冰，沉重到让人难以喘息；又像是深陷入万丈冰山之底，四肢百骸传来透骨寒冷，却无法动弹，怎样挣扎都无能为力不见天色；可已经这样寒冷，心底还有无尽火在烧，焦灼的痛苦的无望的情绪交更叠上来，一层又一层。

神灵勉强定住意识，被这交叠的痛苦逼得几乎要闭上眼喘息了，祂缓了缓神，属于神明的极端冷静的思维状态浮上来，才能有理智去思考。

——这就是属于那个‘路西菲尔’的心灵最深之处？

神灵深深地皱起眉。

一层又一层地深入心灵世界之后呈现出的东西，让祂在这样冷静的状态下都不能不侧目，但思绪的转移只是一时的，理智很快让祂将心神收回，不去理会反馈回来几乎如实质的情绪，而是更深入、更专注地往下探去。

这心灵与感情的世界像是深海，漆黑一片不见光色，那环绕在身旁的痛苦与绝望则如海洋赋予的压力，如影随形扰乱心绪，祂一直往‘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句极低的声音恍惚漂浮，瞬间精神一震，如同触底。

那就是祂这次行为的目的地了。

神灵定下神来，集中精神去感受，那道声音居然并不模糊难辨，反而可以说是祂听过的心声中最清晰最明确的一个。

大部分生灵的心声不会是这样子的，正如它们的念头只是瞬息闪过不清不楚一样，如此清晰的声音，只能说明这是它心中极为清楚、且早已刻下划痕的一个真理。

而那个真理被用一种平淡而恍悟的语气说出来，传到祂心中去。

——我和它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神灵将意识收回来，困惑地去看虚影中那一道凝固了笑容和眼神的身影，只觉得心中完全无法理解。

这就是这一个路西菲尔堕天的理由？这就是它介意的地方？就因为这个？

和它们是一样的？它们是谁？同为天使的同族？还是其他的造物？可不论是什么，路西菲尔与旁的那些哪里会一样？！

从创造生灵开始，甚至从最初的刚到这世界时创造的一切造物起算，路西菲尔都是与它们不同的，它是祂用了最多心血、寄予了最大期待、投注了最多感情的生灵，说的难听一点，即使这个已经成形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都不如这单单一个天使引祂的关注。

而即使不按祂的想法，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路西菲尔与这世上所有也都是不同的，不论是容颜还是力量还是心灵，它都是这个世界上所能出现的最完美，其他所有的生灵一站到它面前去就会显得逊色，如鹤立鸡群一般，不同之处自然显现。

它已然如此不同，为何还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神灵不自觉想到曾听闻过的种种传闻，祂过去从不曾把故事中的事当真，可此时此刻此情形，难道不正如那些泛滥故事中所描写的？

魔王因傲慢不肯低头而获罪，可祂何曾让它向旁的造物低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