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好乖（2/2）

这句夸奖不是路西菲尔从造物主这里得到的赞赏中最好听的，但仍然能轻易使它高兴起来。它面上还是一副稳重的神色，对着神灵笑了笑，转身边引路边与祂闲谈，走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有一瞬，想起沙利叶口中的那个小天使。

——听说很得神的喜欢，所以它是否也有被神夸奖过呢？

这个模糊的念头也是一闪而过，除了让天使心下高兴的情绪黯淡一瞬以外并无他用，路西菲尔仍然脚步轻快，最后停在一栋殿堂般的建筑前：“神，地方到了。”

神灵上下打量这建筑一眼，问：“怎么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种高大空旷的建筑，看起来好看，住起来可未必有多舒服。”

路西菲尔眼神闪烁一下，还是如实道：“我看您在天上的居所和在天堂的圣堂都是这种模样，所以就——”

祂就猜到是这样！神灵亲昵道：“学我做什么？我即不需休息，距离对我也没有意义，你住的这样空旷，进出难道不嫌麻烦？”

“神不觉得麻烦，路西菲尔也不觉得。”天使道，主动上前两步推开门，邀请道：“请进。”

这边天使与造物主两个和乐融融地在逛天堂参观房子，讨论着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而就在它们刚刚路过的地方，另外两个天使也在讨论麻烦不麻烦的问题。

“乌利尔。”米迦勒安排好事情从室内出来，头疼地问：“以诺是又惹了什么麻烦么？它离从我这儿出去还不到半年呢。”

“半年已经很长了。”乌利尔面无表情地提醒：“它三个月前还被罚在拉斐尔那里给文书分类;两个月前被罚给加百利那里剩下的几个小天使讲故事时，把它们全吓哭了;一个月前还沙利叶那里抄录新的书籍呢。”

“那你呢？”米迦勒下意识追问。

“它今天之前刚从我那里出来。”乌利尔说到这里，忍不住磨了一下牙：“再说了，它在我的监牢里面耍威风可高兴地很呢！被罚期限到了还兴高采烈地和牢友道别，我可不想一转头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再看见它！”

好吧，听起来轮也轮到自己了，米迦勒只好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对它更严厉些的。”

“只是严厉些恐怕还不够。”乌利尔想了想：“我记得你近期是不是要带天使们到大地上历练一番？”

“你的意思是把以诺也带去？”米迦勒惊讶道：“何至于此？以诺虽然调皮些，但从来受罚时是很乖的。”

“那是从前了。”乌利尔肯定道：“你信不信它这次在你这儿肯定要闹出点事来？神到天堂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本来还在不置可否的米迦勒一下子沉默了，它想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好吧，如果是这样，那我还真的必须把它带到大地上去了。”

顿了顿，它含笑看着对面的同伴：“乌利尔，我就说你其实是我们中间最喜爱以诺的那一个，你还不肯承认？”

乌利尔不耐烦地看它一眼：“米迦勒，你这多嘴舌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了？我只是不想它挑这关头闹事闹到神和路西菲尔的面前，平白给我们添加烦心事。”

米迦勒忍笑点点头，故作同意道：“是，这时节确实不好闹出事来，毕竟大家都忙呢。”

它把话茬揭过去，乌利尔反而有点烦恼的样子，低声道：“忙倒是其次，只是神毕竟还在天堂里，以诺要是敢犯到吾神座前，路西菲尔可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它在心里想着想着，紧皱着眉头抬眼认真对米迦勒道：“总之，以诺我现在交到你手里了，你务必要把它看好，最好吾神离开天堂前都不要让它回来。”

“这是自然。”米迦勒先是一口答应，然后让一点烦恼浮上眉头：“只是——”

“只是什么？”乌利尔警觉问。

“只是我在下方看着以诺，必然要天天不错眼地紧盯着，那我留在天堂的那些天使的日常训练和事物处理，岂不是抽不出空上来做了？”米迦勒叹息道：“可也不知道神何时离开，唉，不行，天堂这边还有许多天使等着我呢，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抽空上来吧。”

乌利尔慢慢将双眼移到米迦勒身上，死死地盯着它，米迦勒完全不为它眼神所动，兀自叹息着下决定。

最后乌利尔愤怒地喷出一口气：“我早就知道不该让你和拉斐尔走太近！”

“乌利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么愤怒做什么？”米迦勒假惺惺道。

乌利尔完全不理它拙劣的表演，气呼呼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哎呀，我上个月刚做好的修炼计划还没安排下去呢怎么办？还有庆典分到我兵团上的准备工作，还有新一年的天使兵团人员统计——”米迦勒在它身后唉声叹气道。

“放着！我来做！”乌利尔的声音远远传来：“你给我把以诺给盯牢了！”

“好的，乌利尔！这件事就交给我了！”米迦勒大声应道，然后它转过身，看到刚才还闭合的门缝里探出一张脸，以诺满脸兴奋地小声道：“米迦勒，可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