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枠九)(1/2)

——话音未落,江澄突然拔出三毒,直斩温宁喉咙,竟像是要把他头颅一剑削断。魏无羡反应奇快,在他手臂上一击,打偏了剑势,喝道:“你干什么?!”

魏无羡霍然转头道:“江澄你——”

他是想到了这场谈话绝不会多么心平气和,却也没想到“江澄”居然会直接对温宁下手!

蓝景仪更是惊得差点就跳起来了,道:“江宗主这是在干什么?!”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尽都**到了江澄身上,却见他自己亦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江澄道:“我——”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是震惊吗?出乎意料吗?

“自己”这样做,他的确是没有提前料想到的。

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并不让人惊讶。

——他这一句在空旷的伏魔洞里回荡不止,嗡嗡作响。江澄不收剑,厉声道:“干什么?我才要问你干什么。魏无羡,你这段日子,很是威风啊?!”

蓝景仪道:“威风?”

他难以理解地道:“江宗主觉得魏前辈威风?!”

报恩报仇,自困乱葬岗搭屋种地,分明是被逼上梁山,竟然也能叫威风?!

魏无羡将手**头发,叹了口气,道:“在玄门百家看来,**劫囚,大概是挺威风吧。”

——可“江澄”又怎能和其余玄门一样?

蓝忘机欲言又止。

江厌离、金子轩也欲言又止。

江澄的表情从混乱中转平,接着又微微地扭曲起来。

——江澄道:“他们被逼得没办法了?我现在也被你逼得没办法了!前几天金麟台上大大小小一堆世家围着我一通轰,非要我给这件事讨个说法不可,这不,我只好来了!”

蓝景仪道:“江宗主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无非是从没想过要为温情温宁出力,而又怪魏无羡给他找了麻烦,想让他自己认罪低头免了这个麻烦!

这个答案,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包括江澄自己。

——魏无羡道:“还讨什么说法?这件事已经两清了,那几个督工打**温宁,温宁尸化杀**他们,**偿命欠债还钱,到此为止。”

蓝景仪又道:“难道不是像魏前辈说的这样吗?这样不够吗?江宗主究竟还想讨什么说法?!”

——江澄道:“到此为止?怎么可能!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盯着你那只阴虎符?被他们逮到这个机会,你有理也变没理!”

聂明玦深深皱眉,道:“辩都不辩,又怎知会变成没理?”

江澄咬牙不答。

蓝景仪道:“这算什么被逮到机会?有理就是有理,怎么会变成没理!!难道江宗主把话说清楚了,那些人还能像对着绵绵姑娘一样强词夺理吗?”

就算有人别有用心,可又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温家当初力压百家,要对付什么人也要先扣一顶“仙门逆乱”的帽子;如今金光善觊觎鬼道、想要阴虎符,却只敢曲折迂回,不能强取豪夺,为何?

因为温家终究怕弹压太过、逼得百家抱成一团,因为金光善忌惮魏无羡的力量!所以,必要师出有名。

若“江澄”陈清恩仇,金家又如何还能师出有名?

——魏无羡道:“你都说了,我有理也变没理,除了画地为牢,还能有什么办法?”

读完这句,蓝景仪气得咬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蓝思追心下雪亮,盯着水幕一言不发。

“魏无羡”多半不知“江澄”连争都没争一句就认下了,还以为当真是百家逼他至此、有理变没理,实在是好一手偷梁换柱。

不似有意,本能如此,反倒更叫人心寒齿冷。

——他用三毒指着地上的温宁,道:“现在唯一的补救办法,就是抢在他们有进一步动作之前,咱们先自己做个了断!……你马上把这具尸体烧了,把这群温党欲孽都交回去,如此才能不留人话柄!”说着又举剑欲刺。魏无羡却一把牢牢抓住他的手腕,道:“开玩笑!现在把温情他们交回去,除了被清理干净没有第二个下场!”

蓝景仪这下连愤怒都生不出来了,只觉得前所未见、难以置信、荒谬至极,喃喃道:“……天啊。”

——江澄道:“你自己摘不摘得干净都成问题,还管他们什么下场,清理就清理,关你屁事!”

他道:“怎么能……这样啊。”

——魏无羡怒了:“江澄!你——你说的是什么话,给我收回去别逼我抽你!你别忘了,是谁帮我们把江叔叔和虞夫人的尸体火化的,现在葬在莲花坞里的骨灰是谁送来的,当初被温晁追杀又是谁收留我们的!”

“魏无羡”把话说得如此清楚,而对这桩桩件件最终全都坦然受之的“江澄”,究竟怎么能如此冷心冷情?

就算当初温宁是看在魏无羡的情分才救了人,身份更敏感、处境更危急的却是江澄这个江家嫡系;江枫眠与虞紫鸢是魏无羡的长者,更是江澄的父母至亲!

他究竟是怎么说出这句“关你屁事”的?

温情忽然冷冷道:“是啊,说的不错。当初,是我自己说‘两清’,魏无羡再插手帮我们,是‘我’豁出脸面求来的。他若撒手不管,也没人指摘,我们有什么下场,也的确干他屁事。”

魏无羡道:“温情!”

他想说:你明知并非如此!就算你说过两清,我和江澄也的确是受了恩承了情的,又怎能见你和温宁有难、却坐视不理?!

然而水幕上的文字,却无比清晰地一再提醒他:江澄不仅是自己坐视不理,还想要将自己也一并拦下,放开手、送对方**。

——江澄道:“我他妈才想活活抽死你!是,他们是帮过我们,可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温氏残党是众矢之的,无论什么人,姓温就是罪大恶极!而维护姓温的人,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有人都恨温狗,恨不得他们死得越惨越好,谁护着他们就是在跟所有人作对,没有人会为他们说话,更不会有人为你说话!”

蓝思追深吸一口气,道:“无缘无故维护温氏余孽,确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温前辈他们没有害过人、不是‘余孽’,魏前辈维护他们,也不是无缘无故!”

——江澄怒道:“你到底执着个什么劲?你要是动不了手就让开,我来!”

这句“我来”,看似大义凌然,实际上,却是不能更可笑了。

若明知道让开后会发生什么、绝无侥幸,还要照做,和亲自动手又有什么区别?

能让开的人,又怎可能动不了手?

能这样选的人,怎会是魏无羡?

若是了解魏无羡的为人,怎可能不知道他会怎么选?

蓝思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越发寒冷。

——江澄道:“魏无羡!你究竟懂不懂?站在他们这边的时候,你是怪杰,是奇侠,是枭雄,是一枝独秀。可只要你和他们发出不同的声音,你就是丧心病狂,罔顾人伦,邪魔歪道。你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游离世外逍遥自在?没有这个先例!”

——两人剑拔**张对视一阵,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半晌,江澄道:“魏无羡,你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吗?你非要我说这么明白吗?你若执意要保他们,我就保不住你。”

蓝景仪道:“江宗主保了吗?连试都没试过,何谈保不住?”

若是别的也就算了,这样的事,难道不应该试一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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