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2）

两人拉住的手是到门厅拐角处才松开的。

准确说，是阿尔走得太快，被扯在身后的黑发少年没来的及跟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两人的手才在紧紧握了一下后又被少年狠狠甩开。

“喂，走这么快干什么！背后有巨怪在追吗！”少年气冲冲地嚷嚷。

赫奇帕奇级长脸上立刻浮起一丝羞赧，低声道了句“抱歉”，想看看对方有没有摔着，指尖快要碰到时，才猛然想到两人还有“互看不顺眼”这种设定，又突兀地停住。

然后，气氛一度很是尴尬。

确实该尴尬，无论是比约克还是阿尔，初衷都只是简单地帮一下对方，轻巧到仿佛只是清晨顺口说一句早安。

但目前的情况，却像是早安过后，还来了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而现在，清晨的迷糊突然清醒，两个互相拥抱的人突然意识到这个举动过界了，于是，两人陷入要命的沉默。

还是耐不住寂寞的比约克先开口——

“咳，那个，谢谢你替我说话——”

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句台词完全不适合昨天还在针锋相对的两人，事实上，他相信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都不准备为昨天的事道歉，更不愿意因为一点小小的互利就假装什么矛盾都不存在，言归于好。

但是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又太过陌生，从小到大他都伴随着“小混蛋”“性格恶劣”的标签，比约克已经习惯了周围人对他不友好的目光。

像现在这种替他出头的情况似乎还是第一次。

而对阿尔来说，被傲慢的小少爷感谢也是第一次。

现在，他已经大概回味过来莱恩诺的意思了。在人情世故方面他向来比较迟钝，这时候才意识到莱恩诺的意思恐怕是，自己对比约克的帮助可能会被人理解为是对纯血贵族的刻意讨好。

嘁，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他在心中嘟囔道。

然后，阿尔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不用客气，应该的，是他们说话太过分。”

但话一出口，他又立刻补充上：“不过这不代表我原谅你昨晚的行径，对学院与他人的侮辱都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而听到这话，比约克立刻松了口气。不自然的客套不适合他俩，正义的校园傲罗和黑巫师小少爷就该时时刻刻针锋相对，恨不得用魔杖把对方戳死。

“哦？是吗，那你嘲讽我的台词呢？就当选择性失忆咯？”

恢复到往常讨人厌的腔调，比约克非常愉悦：“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他们崇敬的级长是个三两句就能惹毛的冒失鬼，他们恐怕被你扣分时，也会偷偷朝你背后竖中指吧。”

“不要妄加揣测！”

阿尔也成功地恢复到“一点就着”模式，“我所有的扣分都有据可循，如果他们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去问校长，或者——”

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猛然转身之胀，黑发少年一下子没停住撞到他身上，而少年羞恼抬起头时用那双砂金色猫眼瞪着他，他看到少年眼下似乎因为没睡好而留下的淡淡青痕。

“受伤和惩罚无关，和报复有关。”

——脑中又回想起埃里德的话，金发赫奇帕奇一下子觉得如鲠在喉。

他没有违规操作，但因为他的不冷静，新到霍格沃兹的转学生遭到不公正的对待。

入学第一晚在医疗翼度过——这种事如果放在斯莱特林学院，将自己孩子当成宝的家长们也许已经找上门了。

喉咙又动了下，阿尔觉得那几个字很难说出口，但他必须得说。

“……抱歉。”

比约克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抱歉。”

感到自己脸上升起热度，赫奇帕奇级长索性放下面子，替自己的学长道歉：“埃里德的惩——报复很过分，他不该那么做。”

少年一愣，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他对你说了？！”比约克显然极为震惊。

“……是的。”

这反应让阿尔有些疑惑。

他猜想，埃里德也许不光是对这家伙下了狠手，还进行了精神羞辱。

阿尔脑中条件反射的蹦出很多家长在孩子幼年时期会做出的，毫不顾忌尊严的惩罚方式。

那画面瞬间呈现出来，非常具有冲击力，阿尔甚至能听到一巴掌落下皮肤被拍打出的啪啪声，还有带着哭腔，祈求原谅的哀鸣。

阿尔不自觉地脸红了。

他知道，这种事被人知道是非常丢脸的，自己即使知道也不该说出来。比约克现在用看着鬼的表情瞪着自己，实在很正常。

于是，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别过脸，安慰道：“不过，那也只是埃里德的一时冲动，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比约克满脸绝望。

刚才他还抱有一丝侥幸，这位纯情的赫奇帕奇级长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阿尔面颊上的淡淡绯红让他彻底相信埃里德就是个大嘴巴。

混蛋，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引导者！

他在心中控诉。但脸上，还得故作镇定，做出其实完全不在乎，一切只是逢场作戏的情场老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