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蜃气楼02（1/2）

“阿一，这是旁边村的姑娘，闺名叫茶子，几年刚刚十八，虽然…但是人好，又勤快热心，你看她怎么样？”

“挺好的，婆婆，就是我家实在是…母亲又刚刚去世，不知道她可愿意嫁过来？”

“愿意，肯定是愿意的，那就这么定了？”

“嗯。”

“真好啊…这样一来你也成家了，婆婆的心愿也算是了结了，我告诉你噢，阿一，家里有了女主人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起来的。”

“……”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我说，你会变得很幸福的。”

“嗯。”

***

诚如村长所言，勤一家确实不错。

三间小屋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独立院落，院子里甚至用石砖铺了小道，旁边种了些蔬菜。

干净、整洁，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赏心悦目，在这样偏僻的山村倒是难得一见。

女主人茶子听闻有客人来显得非常高兴，她是个算不上漂亮但也称得上清秀的女人，有着日本女性独有的温柔，但比起城里的贵女又多了份乡村的活泼与任性。

夹杂着地方口音的日语让药师八云回想起他上次来现世的时候，一千多年前的平安京，现在的村庄仿佛和当时没什么两样。

民风纯朴，生活艰苦。

无论时代怎么改变山村似乎都坚守着自己一贯的风俗和习惯。

但是药师明白，这里并不是平安京，而是阔别一千多年后的现世。

现代技术与传统文化冲撞，东西文化新旧思想交流崩发出璀璨浪漫火花，传统与浪漫并存的大正时代。

药师歪歪头，虽然别人这么说但他着实不想来现世，上次平安时代被人暗算死回地狱的事情都够丢人的了，还被几个损友翻来覆去说了几百年，搞得他都有点现世恐惧症了。

但也没办法，谁让不断飙高的死亡率导致地狱业务繁重，让那位鬼畜辅佐官硬生生逼他这个偷懒摸鱼多年的地狱公务员来出差呢。

药师回想起那份调查“鬼”的相关事件并解决的任务一阵头疼。

这任务，不就跟把妖怪杀光差不多吗？

隔壁阴阳师除妖一千多年了都没能解决妖怪问题，他一个人单枪匹马，能有卵用？

再说，鬼和妖怪这种东西要真能除尽才是怪事，哪个鬼才写的任务要求？

丢人，赶紧辞退了丢进地狱好好反省吧。

“啪嗒”一声，一颗小石子打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打断了思绪，药师一愣，抬头看向窗户。

一个孩子趴在窗户上，半个身子探进来，一双黝黑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药师，见他看过来兴奋地摆摆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药师认出了他的豁牙，笑着问他：“你是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孩子没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摆手。

先生有点疑惑，起身走到窗户下面仰头看着他：“上面危险，你可要进来看看？”

孩子迟疑一下，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手工精心缝制的小袋扔给他。

药师看着上面绣了个“福”字的小袋问：“给我的？”

孩子用力点点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药师看着福袋失笑，这样柔软的布料在乡下可不多见，配上精致的刺绣足以看出缝制福袋人真挚的感情。

而且还是祈祷长命百岁的福袋。

是亲人的美好祝福啊，药师了然：“抱歉，这样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下。”

孩子不解地看着他，药师举起福袋想要递给他，但孩子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连连摇头。

“哎，你别乱动，小心——！”

挣扎间孩子手一滑，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狭小的窗口。

糟了！

药师心中一惊，阿一家的窗户虽然不高，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摔下来还是受不住的。

他连忙推门而出跑到窗户下，但是孩子却已不见踪影。

不，不是不见了。

药师看着那两米高的窗户和窗户底下空荡荡的地面，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垫脚的东西，光滑的墙壁也没有落脚之处。

那个孩子是怎么上去的？他是怎么扒着窗户的？

药师握着手中的小袋，手指摩挲着精美的刺绣，屋外浓郁的黑暗从四周袭来，黑暗中寒冷的夜露打湿了衣袖，叫人感到寒冷。

说到底，那真的是个孩子吗？

这个时间，哪怕是野孩子也要为了躲避豺狼早早入睡了吧。为什么这孩子还会在外面？还一路跟着他穿越了大半个村子？

刺骨的寒意从黑暗中攀着他的脚踝向上蜿蜒，盘踞在他脆弱的脖颈小心翼翼舔舐着青色的血管，仿佛野兽在恶意戏弄即将被猎杀的猎物，不怀好意的气息让药师忍不住身体僵硬。

“咔吧”一声响从院落外面传来，危险的黑暗气息如潮水般退去，药师目光一凝，眼神锐利看向不远处的篱笆。

“谁在那里？”

篱笆上的绿植枝叶在夜风中抖了抖，没有人应话。但是药师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