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蓝又恩离开公司时,天已经全黑了。

外面下起蒙蒙细雨,她的车送去修了,只能拢拢衣服,朝马路冲去。

线条流畅的黑色宝马x6在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些微,岑寂清冷的面容露了出来:“上车!”

她皱眉,刚退开一步,他已推门下车,面容又沉下几分:“上车,有正事谈。”

又有正事?她挑眉:“我晚上已经约了人,有事等明天吧。”

他抿起唇,一言不发地将她推上车。

三月的天气,岑寂的车子里居然还打着暖风,空气里有须后水的清淡香气,让人感觉倦倦的懒懒的,很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靠着椅背,撑住下巴看窗外:“有事就说吧。”他曾有两次在下班后以正事为由拖她上车,一次是去选酒,因此引起了纪亚的误会。第二次是之前和他去酒店参加一个品牌服饰的发布会,结果被记者写成与他有染,还被追根溯源,挖出了她和岑家的事,让纪亚知道了当初自己收养他的真相。这次,又会是什么?纪亚已离开s城,无论是什么,都伤害不了他了。

车子驶入一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说了声下车,就走入一旁的电梯,她有些狐疑,却还是跟了进去。

电梯直达顶楼,是s城景观最好的旋转餐厅。

柔光曼乐下,服务小姐将他们领到临窗处。两人对坐的小方桌上已摆好了餐具和鲜花。她有些明白过来:“该不是想请我吃饭吧?”

“边吃边谈。”他已经坐下,接过菜单开始点单,“今天有刚到的松露,要不要来一点?”

“不必,就要个套餐。”离开上流社会已久,那些奢华的东西她早已抛弃。

岑寂点完自己的,又道:“把她的套餐换成龙虾沙拉和鹅肝。”服务员恭敬地点头离去,完全不理会蓝又恩不悦的脸色。

“现在可以说了。”她脱下薄绒外套,目光轻淡。

他同样淡淡地看她一眼,将目光转向玻璃外的烟雨都市:“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感觉很不错吧。”

她没出声,等着他的下文。

“在这里吃顿晚饭的价格,是下面那些奔波忙碌的上班族一两个月的工资,俯视和仰望之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两个世界。曾经身为罗丽达总裁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感觉,对吗?”男人的薄唇轻轻勾起,露出一抹优美而傲气的笑容。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也许她再年轻几岁会将其当作深沉,现在却感到不耐。也许是她的心老了,也许是被某人的直爽惯坏了。

“先来杯餐前酒吧!”他为她倒上红酒,举起自己的高脚杯,“就当是祝贺……你正式成为pl的一员!”

“什么意思?”

“我委托律师转了点股份给你。这两年,亚泰琪的业绩蒸蒸日上,股份就作为奖励。当然,那些股份你没有转让权,别想着怎么把它们卖出去。”他润泽的唇瓣沾上一滴酒,灯光下犹如鲜红的宝石,令他清俊的脸庞多了分鲜亮的艳色。

“我知道你对我和岑家的过去很感兴趣。”他放下酒杯,优雅地靠向椅背,“你在想什么,做什么,我一清二楚。所以现在我给你机会留在我身边,让你自己亲自发掘这个秘密。”

她嗤笑:“我是想为岑家做最后的努力,但还没傻到要为此牺牲自己。”她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与对面人的距离,“倒是你,从对我厌恶打压,到最近诸多提携,莫非是想与我旧情复燃?”

纪亚离开后的这一个月里,她过得并不安稳。在公司,与岑寂碰面的次数多了起来,很多与她没太大关系的饭局都将她牵扯其中,虽然同去的还有其他人,但她每每无意间回头,总会对上岑寂莫测难辨的目光。

“旧情复燃?”他念着这四个字,低低地笑。

“抱歉,我说错了。”蓝又恩颇为认真地纠正,“以我们的过去来说,还称不上是旧情。只是,这种模样的你我真不太习惯!没错,是我坚持让纪亚去意大利的,但这并不是因为你之前的警告。”

“我这个人,比较看中结果。”不知是否因为从她嘴里冒出的那个名字,他的笑容敛起了几分,眼瞳也有些冷。

“结果?”她觉得有些好笑,“你真以为酒店那次我完全不知情?你突然找我参加发布会,我就猜到你会有所行动,跟在我们身后的记者我也认识。”

后来,旧事被重新翻开。岑寂没有留半点情面,借着报道和照片,将纪亚打击得体无完肤。只是他不知道,若没有她的纵容,他绝不可能成功。她只希望借此让纪亚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好女人,不值得他放弃大好前途死守。

过程比她想象中来得更痛苦,出刊那天,她将翻看完的杂志狠狠丢进了垃圾桶。

那一天直到下班,她整个人都仿佛被沉在没有空气的水下。只要一想到纪亚看到这些报道时的表情,胸口就沉闷无比。

“有区别吗?结果还是一样。”他修长的细指轻触杯口,隔了许久,才又道,“现在他离开了,而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男子的目光深邃如幽潭,让人有些触不到底的恐慌。

晚餐的菜还没有上桌,她已经坐不下去,低头看看手表,和雨晴约的时间已快到了。她拎起外衣和包,打算离开。

餐厅又走进两位客人,走在前面的甜美女孩是周舒妍,走在后面的是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蓝又恩数年前曾在一份财经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和介绍,金融业的大亨,近年来很少在媒体前露面。

他是周舒妍和周绍丰的父亲——周牧。

周舒妍的脸在看到他们后唰地拉了下去,她挽住周牧的手臂,凑在他耳旁嘟嘴说了几句话。周牧的目光转向他们,肃穆的眉宇间,似乎有一些情绪一闪而过。

两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去另一端已预约好的位置。

蓝又恩迟疑的当口,已被岑寂捏住手腕:“吃完再走。”

“你的未来岳父和未婚妻就在后面,找他们陪你吃吧!”岑寂背对着他们,并没有看见来人。

周舒妍抬头看到他拉着她的手,居然没上前质问,下巴一抬,朝她哼了一声。

“我和周舒妍分手了。”他说得极其平淡。

“这不像你会做的事!”周舒妍爱闹爱耍小脾气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她连绑架自己男友的事都能做,我没必要留情。”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给周牧留点面子!”

“现在没有面子的人是他。”他手指上用了点力,将正挣扎的女人拉回去,“坐下,陪我吃饭!”

她彻底没了耐心,用力甩开他,朝电梯走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居然追了上来,趁着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闪身进去。门叮的一声关上,小小的空间里气氛变得紧张。她被他逼到角落,男子修长的手臂圈着她:“你要逃到什么时候?”

“我只是走开,不是逃!”

“你非要这么倔强!”他动作强硬地抚上她的脸颊,“为什么不能学得顺从听话一点?”

她觉得可笑:“顺从听话,和以前那样?然后像个白痴似的等着你利用完再抛弃?”

“现在和以前不同!”他说得很隐讳,“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可以包容以前不能包容的事!”

“恕我愚昧,这话实在听不懂!”她冷笑着拉下他的手。

“你不用懂!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他用双手固定住她的脸,低下头去看她。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她似乎从那墨黑的瞳底看到了一些认真的情绪。

“岑寂,不可能的!无论你现在想怎样都不可能!你给的教训和伤害,一次足够了!”

“伤害?”他低笑,“你真的确定,自己曾被我伤害过?当日你见到自己的男友和其他女人在家里亲热,却可以冷静地只质问公事,不吵不闹不哭,甚至连应该有的心痛都未展露一丝!你居然还和我说伤害?!你有被伤害吗!你在意公事多过在意我!你根本从来没将我放在心上,如果你有一点点爱我,那天你绝对不会是那种表情!在你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岑亚然!”

按在她脸上的手指越来越紧,他正尽力留住最后一丝冷静。每次只要一想到当天的场景,她淡定漠然的话语,他就恨到了极点!

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无情的女人!

电梯已抵达停车场,门叮的一声自动开启。

他没有让开,她也没有动。

“因为我不吵不闹不哭,就代表伤害不存在?”她冷冷嗤笑,“这种想法,也只有你想得出!岑寂,你到底明不明白,重点并不在于我有没有被伤害,而是你从一开始就在有计划地接近我!你已经承认,和我在一起的一年,都是在对我演戏!所有的温柔呵护都是假的,既然一切都不存在,我又为什么要伤心难过给你看?”

她说完就去掰他的手,然而他的手指仿佛在她脸上生了根,怎样都掰不动。

面前的男人呼吸低沉,气息有些急促。她抬头皱眉,他瞳底的冷笑居然慢慢消失,优雅的眉宇间逐渐显出另外一种神情。

“原来你并非无动于衷!”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俯身在她颊边吻了下,她心头一紧,忙去推他,他却撤了手指,“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她穿起外衣,匆匆离开。

不知为何,她的心绪有些烦乱。

岑寂对她的出格举动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但为什么这次有些不同?

是因为他眉宇间的那种太久不见的神情?

某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情。

不,那只是虚伪的表象。她这样告诉自己。

接到岑枫然的电话,是在初夏的一个午后。

这几个月,亚泰琪事务繁忙,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纪亚经常打越洋电话,她时常因忙碌接不到,等到第二日他再打来时,就会刻意地拖长聊天时间。

她大多数时间都握着手机静静聆听,偶尔他问多了,才会说些近况。

他有时问她的近况,有时说些设计方面的事给她听。他的确聪明,去那里不过半学期,就得到参加某个大型校外比赛的机会。然而,往往说到开心处,他的情绪便会低落下去,静静地在电话那头听着她的呼吸声,念她的名字。

他告诉她,整个暑假他都要打工,加上比赛的事,可能没办法回来。

“机票很贵,安心留在那里吧。我一切都好。”她总是如此安慰他。虽然也挂念,但听到他不回来,她还是松了口气。

只希望相隔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也许这样,时间一长,一切都将淡去。

岑枫然约她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很安静的书吧,空间不大,分上下两层,上面建了个咖啡吧台,顺带销售饮料。

两年不见,枫然已长成大姑娘。大学毕业后在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工作,然而之前父亲的事让她倍受冷眼和排挤。后来她辞职开了这家书吧,原以为能平淡安静地生活,哪知岑家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变故,她哥哥凯然被控入狱的事让她母亲心力交瘁,在年前入院。

医药费几乎掏空了她母亲所有的存款,幸亏大伯出手援助,她们才挺了过来。

只是,如今的岑家早已不是当初的岑家。

她本来一心想打理好这家书吧,撑起自己与母亲的开销,想不到店铺的业主两周前提出要收铺拆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之后,她偶然从母亲与大伯的对话里听到他们认为的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她简直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记忆里清俊优雅的小叔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原来我们家公司被收购,都是小叔一手策划的!”枫然抬起头,凝望着蓝又恩的眼底带着伤痛,“他们还说,你也参与了。”

“你信我是同谋吗?”

她摇摇头:“如果我相信,今天就不会找你了。堂嫂,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知道你和堂哥是真心相爱的!堂哥去世那几年,虽然我一直在国外,可我清楚,如果没有你,公司早就支持不下去了!爷爷还在时,就时常跟我说,在这个家,除了堂哥,谁都担不起这个重任,他一直希望我好好读书,将来帮堂哥的忙,可惜……”

“枫然,你今天找我,是求助对吗?”

“嗯!”她点头,拉住她的手,“我从大伯那里要了你的号码,他们都反对我来找你。堂嫂,我希望你能安排我和小叔见一面!我之前去过pl,可是大堂的人不肯放我上去,我也没有他的手机,不知道怎么联络。我想找小叔好好谈谈。毕竟,当年做错的人是爷爷,现在爷爷都去世了,家里又搞成这样,怎样都够了!我妈的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再受打击,这家书吧是我全部的心血,我希望他能放过我!”

蓝又恩听出了端倪:“枫然,你知道岑寂憎恨岑家的原因?”

“嗯!”她用力点头,“偷听时一起听到的。”

“既然这样,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书吧的事我去解决!”

岑寂,并不是岑家老太爷原配的儿子。

也就是说,他和岑庆国、岑定国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岑寂的母亲,是岑老太爷的情妇,他们的年龄相差很大。

岑老太爷岑建邦很爱原配妻子,她还在世时,一直没有公开情妇林茹的存在。

但这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岑夫人还是知道了自己丈夫在外面还有个女人和儿子的事实。当年,像所有遭到背叛的女人一样,她哭过吵过,也跑去林茹的家里闹过,然而事实无法改变,她最终还是郁郁而终。

岑建邦将妻子的死责怪到林茹身上,埋怨她不该在原配妻子面前胡乱说话,甚至责骂她当初为求上位,不择手段怀上孩子。他并没有想到,这些因一时愤怒而说出的话,都被房间里年仅八岁的岑寂听见。他更没有想到,他在原配妻子去世后将林茹母子领进门的决定,为日后的岑家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炸弹。

那些极尽羞辱的话,岑建邦忘记了,林茹忘记了,但岑寂没有忘。

那么大的岑家,高贵奢华,应有尽有,可里面那些人的目光却轻蔑冷漠。岑夫人的两个儿子早已成家,要对付一个没有地位的小老婆和十一二岁的小孩有的是方法,有的是手段。

林茹的个性并不懦弱,但自知进岑家的门不容易,大多数时候都选择了忍。可忍来忍去,却牺牲了儿子的童年。

岑枫然在岑家年纪最小,当时还未懂事,很多事都是那日听大伯岑庆国讲的。

在岑家,岑庆国算是脾气最好的一个,但毕竟生母因林茹早逝,心里终究无法释怀。对于其他人的行为,也只是冷眼旁观。

至于岑建邦,那时忙于生意,对于本来就不太待见的岑寂更是很少过问。

庞大的岑宅,犹如巨大的牢笼,他孤立无援,什么都要靠自己。

这种生活,让他养成了孤傲冷漠的性格。但当时,还仅仅只是冷漠,待人待事不上心,并没有设计争夺的心。

如果不是后来那个意外,岑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后来发生了什么?”蓝又恩问岑枫然。

“我爸他,怕小叔将来会分爷爷的产业,就找人制造谣言,说小叔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而是茹姨与其他男人生的。小叔出生那会儿,还没有验dna这种东西,所以从来没查证过。我爸那时不知用什么方法弄来两份dna证明,上面写明小叔与爷爷没有亲子关系,他甚至还弄来了茹姨和一个陌生男人的亲密照。爷爷大怒,一气之下要把茹姨和小叔赶出家门。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天很冷,堂哥和我在客厅里下围棋,爷爷突然拉着茹姨从楼上下来。小叔跟在后面,脸色很苍白,但什么话都没有说。茹姨一直在哭,骂我妈我爸,还有岑家每个人……后来,我被保姆抱上了楼。之后茹姨就再也没有回来,好几天后我才知道她被赶出家门的那天就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躺了几天……还是去世了。

她去世之前,一再解释小叔的身世,要求爷爷再验一次dna。爷爷答应了,验证结果小叔的确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可茹姨永远回不来了。”

枫然静静地讲述着,这个被时光掩埋在岑家大宅的秘密。

岑定国的一己私欲引发了悲剧的开端,岑家人的一味指责推动了悲剧的发展,岑建邦的不信任造成了悲剧的结果。

林茹死了。而岑寂,也从那时开始发生了改变。

母亲死后,他没有责怨岑家任何人,反倒愈加听话乖巧起来。岑建邦心中愧疚,待他比以往好很多,希望可以弥补。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个表面平静的男孩早已将怨恨的种子埋在了心底。

他不动声色地在岑家扮演着第三个儿子的角色,用温和的外表掩盖犀利与冷厉的内心。

终有一日,他抓住一个机会,将岑家全盘颠覆。

而今,他已站在另一个集团的顶端,俯视岑家,犹如猫捉老鼠般将过去欺辱他的人玩弄于股掌间,带着轻蔑的冷笑,静静享受他们的悲恸与绝望。

接到出差通知时,她才刚到pl,范青仁告诉她位于h城的亚泰琪专卖店出了岔子。

这家店是年初时新增的,属于加盟店,直接由蓝又恩管理。加盟的人是岑亚然以前一个相熟的朋友,此人作风稳健,开张至今生意一直都很好。

然而几天前他因心脏病突发入院,他下面两个原本关系就不好的儿女为了掌权问题争执不让。两人只顾争权,却忽略了生意,导致一份大订单的合同出了问题。

现在事主追究上门,那对兄妹不负责任,没有能力解决,受损害的不光是加盟店,还有亚泰琪的商誉和品牌。

“帮我订机票,我立刻过去。”

“h城没有飞机场。”范青仁想她真是忙糊涂了,“我开车和你过去!”

“不,你们最近正忙秋季新款,这事更重要,h城那里我自己去处理。”她简单交代了几句,范青仁拗不过她,只得听从。

她带上包和笔记本电脑,匆匆按下电梯,门开后,里面站着的人却是岑寂。

他看了一眼她的神情,缓缓道:“是要去h城?”

“嗯。”她心中焦急,暂时没空想岑枫然的事。

“h城没机场,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坐火车过去。”

“火车不方便,我正巧也要过去,坐我的车。”他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电梯到了停车场,他直接带她上了他的车,赶赴高速。

岑寂的车技蓝又恩是领教过的,不动声色地直接加速到一百八,一路超车,根本不在乎被拍下几张照。

她知道以他的人脉,就算被罚也无所谓。

他们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h城。

她先去了趟医院,老人家还在重症病房,那对儿女却不知踪影。

到达亚泰琪专卖店,经理接待了他们,他正焦急万分,见到蓝又恩如见救星。

她听经理详细地说了遍经过,便开始着手处理。其间,岑寂始终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不插手也没离开。到晚饭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她这才有空顾及身后的人。

夏日傍晚,浮云流动,天际辽阔悠远。男子上身穿着浅灰色的衬衣,袖口挽起至手肘,眉目俊美浅淡,正回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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