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蓝又恩是在画廊的电视里获悉那个惊人消息的。

雨晴闻声赶来,只见她呆呆地坐在那儿,脚下是碎裂了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淌了她一身一地。

“又恩!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雨晴喊了好几遍,她才一点点缓过神来,然而脸色却白里透着青,像是个病重的人,一丝血色也无。

她拉住雨晴,指尖竟然在颤抖:“亚泰琪!他竟要卖了亚泰琪!”

“什么?!”雨晴也是一惊。亚泰琪是罗丽达公司旗下唯一的自创品牌,也是将罗丽达推向顶峰的品牌。在蓝又恩被罢免并赶出岑家后,雨晴就曾听她说过,岑家的一切她都可以不争不要,唯独亚泰琪是她放心不下的。岑寂虽然可恶,但他终归也姓岑,而且比起岑家其他人,他有着更敏锐的商业头脑。亚泰琪在他手里,总好过在其他人手里慢慢没落。

可现在,他居然要卖了它!

蓝又恩理了理情绪,立刻收拾起浑身的狼藉,雨晴看出她的意图,一把拽住她:“你要去哪里!你该不会要去找他吧!你疯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这样去找他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没有,为了亚泰琪我也得去!”

“你去能做什么!”

蓝又恩这时已经冷静下来,看着好友异常认真地道:“周舒妍告诉我,pl收购罗丽达后,一直在填钱进去,亚泰琪是罗丽达旗下最赚钱的牌子,这次他单卖亚泰琪,却仍然留着其他代理的品牌,说明他还不想放弃罗丽达!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我手上还握有罗丽达的股份,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岑寂是生意人,他不会让我白跑这一趟的!”

“可是你和他……”

“不用担心,我早就说过了,如今他于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你明白的,雨晴。”

她当然明白,可有时候她真希望蓝又恩不要如此云淡风轻。如果可以,她宁愿她被岑寂狠伤之后痛哭流涕,日日悲伤痛恨。

可她偏偏静淡坦然,这种态度,反倒令她更加心疼痛惜。

pl集团在s城的总部建在地段繁华的商业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十余层的全玻璃大厦,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幽蓝的光芒。

她在公司大厅等待了很久,不知是岑寂真的太忙,还是前台小姐有意疏忽。见到岑寂时,已是四个小时后。

他坐在半圆形豪华办公桌的后方,转椅半侧,人也半侧,目光透过落地玻璃,不知投向何处。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缓缓回头,目色冷漠,微扬的薄唇却带了抹凉薄的讥屑。

“比我想象的要慢一点。”

“我近来很少看财经报道。”她不卑不亢地走过去,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岑总,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他笑了,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每次有事,你都问我要什么。那是不是我说要什么,你就可以给什么?”

“罗丽达已经是你的,我也离开了岑家。你想要的都拿到了。”

“那是我自己拿来的,不是你给我的,这两者的意义完全不同!”他交叠双腿,一只手很随意地玩起了桌上的钢笔。

“所以这次,我不打算再和你争。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只要我可以办到!”

“哦?”他再次笑了,“昔日风光无限的蓝总裁也会和她用剩的男人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真是意外。”

他居然还记得!蓝又恩有些无语,只得抿抿唇:“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不如说说现在吧,亚泰琪是罗丽达最赚钱的品牌,如果卖掉,等于变相将罗丽达送人,如此一来,你之前几个月在罗丽达投入的资金将再也无法收回。”她微一思索,考虑着措辞,“不过,如果你非要卖,不如卖给我,我可以……”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关心呢?”他轻晃手中的钢笔,坚硬的金属外壳不时敲打着硬木桌面,发出单调的声响。

蓝又恩在他的沉默中叹息:“好吧,我是为亚泰琪来的……它是亚然一辈子的心血,我希望你不要卖掉它!”

他盯着她,神情已完全敛起,瞳孔幽黑,犹如掠食的野兽:“你还是,搬出了这个名字!”

“岑寂,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无论多难我都会办到,只要你留下亚泰琪!”

哐啷一声,钢笔被他狠狠地掷在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他赫然站起身,来到她面前,手臂一伸轻易地将她压制在他和椅子之间:“无论多难?呵呵,好啊!你要我留下亚泰琪,就拿罗丽达其他的股份来换!听清楚,是罗丽达其他的所有股份,不仅仅是你手里的,还有岑家人手里最后捏着的那些!”

“我的股份可以给你,但岑家其他人……现在整个罗丽达都是你的,就算股份易名,对你也没有任何益处!”

“怎么会没有?岑家那些老家伙,捏着那么一点股份,到现在都在和我作对!我不想就这样让罗丽达消失,这样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失去最后一点自以为是的保障!”他俯身直直地看着她,清俊的脸孔张扬着刻骨的厌恶。

让他们失去最后一点保障,然后肆无忌惮地折磨他们,最后看他们低声下气求他的模样?蓝又恩几乎能预见到后面的事。只不过,岑家人的死活与她何干?只要能保住亚泰琪,她什么都不在乎!现在她最忧心的,是如何从他们手里取得这些股份!

思索片刻,她打定主意,推开岑寂站了起来:“好,我去拿罗丽达的股份来和你交换,但是——你得把亚泰琪给我!”

夜幕下,岑家豪宅挺立在葱郁的树林前,一如既往地幽静森然,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和深沉。

她曾经在这座大宅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惜,幸福太短暂。那以后,便是排山倒海的无助、彷徨、绝望、挣扎,直至麻木漠然。短短四年,却像是经历了整个人生。

在大宅书房的露天阳台上凝望天空时,她常常觉得自己老了,心力交瘁,甚至期望某个午后,自己能静静安躺在藤椅上睡去,不再醒来。

可是,还不行。

起码现在,还不可以。

岑家豪宅最初是岑庆国岑定国两兄弟的爷爷——岑老太爷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一手打造的,这周围方圆数里都曾是岑家的产业。当时工程之浩大,花费之多难以想象。这宅子自那时至今,翻建过很多次,外墙格局基本都变了,加高加大了不少,唯独后面的花园里,还保留着民国年代最初的模样。

岑家祖上原本是开裁缝店的,这宅子不过是当时主人度假的别院。可后来局势不安宁,岑老太爷便结束了上海、南京、天津的所有生意,带着家人来这里避世。据闻,当时岑家人极其富有,光是橙黄的金子就装了满满三大箱,结果被大儿子败了大半,连宅子周围的土地也没能幸免。后来岑父一怒之下将大儿子赶出家门,但岑家到底是没落了。

这几十年,岑老太爷的小儿子岑建邦——也就是岑庆国与岑定国的父亲,靠着为数不多的资金,在新中国成立后重新做起了服饰生意,从一家两家的店铺,到后来的公司,最终集资上市,可谓白手起家开创了罗丽达。

然而,岑庆国和岑定国都不争气,接手公司后无论什么都要争,罗丽达时好时坏,岑建邦忧心劳累,落了满身病痛。直到后来,岑家三代——岑庆国的三子岑亚然进入公司,情况才逐渐好转。

蓝又恩还未嫁入岑家时,岑建邦便因病重去世,但走时见到岑亚然在公司的作为,总算安慰。他不会料到,在他去世数年后,自己辛苦一辈子打造的罗丽达最终还是败掉了。

败在一个他永远都想不到的人手上。

反复吵闹的手机铃声拉回了蓝又恩的思绪,电话是岑庆国打来的。

“又恩,我们人都到齐了,你呢?”

“就在门口。”她摁掉电话,将所有情绪收敛。

岑家客厅,几位岑家人或站或坐,本还在聊天,见她进来,都收声看她。目光各异,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岑庆国生有两女一子,分别是大女儿岑佩然,二女儿岑安然和三子岑亚然。

岑定国生有一子一女,大儿子岑凯然,小女儿岑枫然。

记忆里,因为岑庆国与岑定国两兄弟不和,岑家三代的几个子女间关系也差。她离开前,岑家只住着岑庆国夫妇,听说她离开后,岑定国夫妇由于某些原因搬了回来。

几个年轻人倒是各自有家,平日不见人影,今天这样的齐聚,怕是过年时都不曾有过。

但岑庆国还是说错了,岑家人其实并没有到齐。

年龄最小的岑枫然走了过来:“嫂子,你来了!”这是个陌生而亲近的称呼,在岑家多年,蓝又恩几乎没有听过。

她温婉一笑:“什么时候回国的,枫然?”

“就这个月,快放假了,交了论文就提前回来了!”岑枫然还没说几句,就被她母亲拉着不咸不淡地训斥道:“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怎么能胡乱叫人!”

“可是,妈,她是我……”后面的话被她母亲给瞪了回去。她怏怏地撇嘴,不快地缩在沙发上。

蓝又恩不想说废话,岑寂只给了她五天的时间,五天后她拿不出罗丽达的股份,亚泰琪就要易主!

然而,就如同她预料的,她简单一席话,立刻在岑家人之间掀起了滔天风浪。

几乎是众口一词的反对,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手上的股份更重要,亚泰琪只是公司旗下的一个牌子,卖了就卖了。只要岑寂不重组公司,他们就能靠着股权吃饭,就算没有实权,也足够维持旧日的奢华生活了。

蓝又恩叹了口气,她早知道在这些人心里,只有自己最重要,各家自扫门前雪,根本不会顾及亚然的心血!心中一阵疼痛与嫌恶,唇边的笑容却分毫不减。她将事前准备好的支票放在茶几上,语调轻淡:“这张支票的数目可能不多,但是我的全部财产。你们也清楚,目前罗丽达只是不断填钱的黑洞,如果靠整顿就能恢复,岑寂也不会卖掉自创品牌。你们手里的那些股份,现在捏着是保障,但万一哪天他不再管公司,就是废品,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都卖给我!”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岑安然妖里妖气地瞥了她一眼,“哪有人会天真地把全部财产都拿出来,就单为了一个牌子?”

“亚泰琪是亚然创立的,我要保它,不奇怪吧?”

“怎么不奇怪?”岑佩然接了口,“亚然都不在这么久了,你有必要借他的名义实施那些见不得光的计划吗!当初你坐上总裁的位子时,也信誓旦旦地说过要把罗丽达搞好!结果呢,自己居然和那个人搞在一起!真是够乱的!说不定当初就是你私底下动的手脚……”

“什么说不定!根本就是!”岑定国压不住火,“之前放了股票给他,现在又想来挖我们手里的!蓝又恩!你真以为我们岑家人好欺负!”

“爸!别和她吵,反正我们捏着股票不放,看她能怎样!”岑凯然架着双腿,一脸不屑地盯着她。

“又恩啊,这钱你收回去吧,我们岑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卖掉股份的!”岑庆国是亚然的父亲,终究顾念儿子的面子,没有当场说难听的话。不过“我们岑家”这四个字,已经明显与她划清了界限。

“爸……”蓝又恩微弱地唤了一声。

“罢了罢了。亚然不在很久了,你也不必再这么称呼我,就当是岑家欠你的,之前的事就算了。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罗丽达我们是不会放手的,你死心吧!”

岑庆国是现今岑家的最长者,以往岑家也只有他待她尚算客气,而今听他如此说,其他人都不再开口,改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人。

蓝又恩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眉宇间的婉约与唇边的笑意已荡然无存。

“好一句不要钱,要股份!你们以为岑家还是以前的岑家?罗丽达还是以前的罗丽达?”她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罗丽达已经是pl集团旗下的产业,你们现在还能好好过日子,是因为他还不想立刻结束这个游戏!抱着那些股份有什么用,你们根本没有实权,等分红吗?罗丽达现在每个月都在亏,哪来的分红!是不是非要等到有一天他玩腻了,彻底结束罗丽达,你们才肯放掉手里那些根本不值钱的股份?”

“嘁,我们不缺钱,别说的好像我们岑家山穷水尽了一样!”岑佩然冷哼一声。

“不缺钱?”蓝又恩看向她,目光灼灼,“可据我所知,你老公因为情人携款私逃,经营的电器公司最近不太景气,为贷款已经跑了很多家银行了。还有你……”她将目光转向岑安然,“不工作没收入,却夜夜出入销金场所,那个叫安德森的年轻帅哥,想必从你那里讨要的东西已经不下百万了吧。不过听说他最近不太肯见你,是不是因为已经把你掏空了?还有你……”

她一转身,看向岑凯然:“包养小明星每个月的花费可不少啊!何况你一包就是两个,连别墅都买在同一区,时不时还搞假面换友舞会,所谓风流,我想你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她容颜静好,神态镇定,语调平和,与那些咄咄逼人的词句形成强烈的对比,反而更衬托出事情的荒唐。听她如数家珍地将各人的隐秘私事暴露出来,被点名的几个人脸色均是青白交加。

她转身走去一旁,白皙的手指轻轻抚着壁架上之前不曾见过的青花瓷器,朝岑庆国道:“两个月前的拍卖会上,岑庆国先生好手笔啊!喊价之高无人能及!还有这栋大宅,在我搬走之后又重新装修过一次吧!这茶几、这地毯,还有这些灯具,没有个百八十万恐怕是买不来的!岑定国夫妇搬回来后果然一如既往地爱家!”

她一一说完,重新站到他们中间,将茶几上的支票捏在手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们认为,凭现在罗丽达的状况,这种日子能支撑多久?半年,三个月?或许,一个星期!只要岑寂心念一变,你们就得宣告破产!此后退出上流社会的奢靡生活,和古董名牌、明星美女帅哥无缘,或许不得不从这栋大宅搬出去,住普通的二手公寓,出门不再有车子代步,不能随心所欲地购物,不能坐着头等舱飞来飞去地旅行。甚至当你们走在街上,还会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笑柄。所以现在,你们仍然决定捏着股份,不要现金?”

她说完,岑家已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蓝又恩静静地站在他们之间,任由他们打量。

“你这个女人,果然厉害!当初还真是小看你了!”半晌,岑凯然自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当初?她不禁莞尔,当初若不是她还顾念着亚然,当初若不是以为身旁还有个能依靠的人,她也不会让罗丽达就这么从手里流失!

现如今,她只有自己了。

要得到,就必须先放弃。她从来都不是温柔的女子,很多时候只是不想去争。

“考虑清楚了,后天上午十点,律师楼办股份转让手续。”她收好支票,准备走人。

“等一下!支票上到底有多少钱?八百万,还是一千万?”岑佩然喊住了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她眉梢微挑,忽然又笑了,无比美丽明亮:“七千万。”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骇然,几乎同一刻,她从他们眼底读出了对金钱的欲望。这时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七千万?!你居然有这么多钱!亚然那小子太会护短了,生怕自己不在我们把你给吃了吗!还是……这钱根本就是那个人的!你们果然勾搭在一起了!真是恶心,你也不想想那个人的身份,这是乱伦!乱伦!”岑佩然还在她身后骂骂咧咧,蓝又恩已经朝大门走去,“岑家怎么会让你这样一个贱人进门!亚然真是遇人不淑……”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径直朝那两扇华丽的大门走去,直至再也听不到背后的任何声音。

五天后,蓝又恩带着罗丽达其余的股份,再次去了pl。

“希望你守信!”她将股份转让书放在桌上。

“当然,我已经把合约准备好了。”

这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落地玻璃外的天空明亮得有些刺眼。对面的男子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眉宇间流淌着淡淡的俊朗气质,唇角似笑非笑地轻抿着:“七千万。你果然够豪爽,就算自己身无分文,也要最后救他们一次。”

“我只是想用最快的方式拿到股份。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她看着他,“合约在哪儿?”

他递出几页白纸,她取过细细浏览,耳际的发丝垂落下来,衬着颊边细腻的雪肌,在反射进来的阳光里,透出莹润的微光,异常诱人。

“得到亚泰琪品牌经营权后,要和pl集团合作经营,我也要来pl集团工作?”她蹙眉看他,“这条是怎么回事?”

“合约条款之一,为方便日后的合作与协调。亚泰琪毕竟是罗丽达的主打品牌,很多工作事务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而罗丽达是pl的附属公司。让你一个品牌负责人来这里办理公务,不算过分吧?何况你所有的钱都花在买这些股份上,现在的你,如果没有pl,靠什么经营这个品牌?不如与我们合作,我提供宅体,利润按比例分!”他不知何时已绕到她面前,半靠着办公桌垂目看她,“当然,决定权在你,你也可以选择不签约,我无所谓,大不了再找其他买家。”

“行了。”她知道他的做事方式,已经决定的事,再多的争执谈判都是无用的,只是去pl上班而已,她想应该不会太难。

她签完字,起身朝他伸出手:“岑总,那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看着面前婉约静淡的女子,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幕,仿佛时光倒流。

曾几何时,他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时刻,这样朝她伸出手。彼时,她尚且年轻,漆黑的眼瞳仍带着一丝稚嫩,脸上洋溢着笑容,依靠着身边的男子,眉宇间尽是掩饰不住的幸福。

那是他与她的初见。

“你好,我叫岑寂,我是亚然的小叔。”他说完,如愿从她眼底读到了惊讶。

一个年龄与男友相仿的小叔,这算不算得上对豪门世家的绝妙讽刺呢?他在心中讥屑,准备等她的一声惊呼,然后他就能展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接着离开。

可是,她晶莹瞳底的惊讶只在瞬间便转成了笑意:“原来你是亚然的小叔,刚才我还一直在猜你是他的表哥还是表弟呢!怪不得你一直跟着伯父他们招待客人,这么年轻就当叔叔,平时一定很无聊吧!不过没关系,以后觉得无聊就找我和亚然,我们一起去玩!”

她的唇很美很美,透着淡淡的粉色,带着吸引人的弧度。

“你的名字?”掩藏在那双深邃瞳底的冰冷,不知何时减了几分。

他沉沉凝望着她,她眉眼弯弯,一如新月:“我姓蓝,就是天空的那个颜色,名字是又恩。”

她的笑容太过明亮耀眼,他皱了皱眉,眼神重新冷却:“蓝色?我不太喜欢这种颜色。”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女孩在后面诧异地看着一旁的男友。

“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别介意,小叔他就是这个性子。”

“我没有介意。只是,不知怎么的,觉得他似乎很寂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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