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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长脖子往外看。

紧接着,几个身着衙差服的士兵走过来,手拿武器,凶神恶煞。

“本官刚得到消息,有细作在坊间编排雍怀王的是非,引导百姓妄议朝政……是谁,自己站出来。”

茶寮里当即安静下来。

没有人说话。

方才还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几个人,都吓白了脸。

“不肯站出来认罪是吗?”那官差头目重重一哼,又环视着寮中众人,“细作不肯承认,那便由你们来指认,是谁?!”

他吼得很大声。

茶寮里众人跟着一抖。

就连雅间里的元尚乙都绷紧了身子。

冯蕴揽住他,轻抚一下,摇摇头,没有吭声。

这时,外间终于传来弱弱的回应。

不是指认,而是店家在试图跟官差申辩。

“官爷,我大晋民风自由,从来没有因言获罪的道理!”

“哼!何时转到你来指手画脚,指挥我做事了?怪就怪你们这些人窝囊奸人,容留细作,污言秽语诋毁雍怀王。不说是吧,行,不肯说,就把整个茶寮的人都带回衙门,好好给我审问,今日非要把细作揪出来不可……”

看他动了真格。

茶寮里再无法平静了。

嘈杂声,此起彼伏,有大胆的,直接说官差不仁。

这还了得?官差当即上前捉人……

眼看这情形,那几个高谈阔论的人,倒也血性,不肯让旁人代自己受过,推开椅子站到了人前。

“我等闲谈国事,各抒己见,却不曾诋毁雍怀王……我们是安渡百姓,而非哪里来的细作……敢问差爷,是何人指认?可有证据?”

“证据?你们都承认闲谈国事了,还要什么证据?来人,把这几个不敬大王的奸细带回去审讯!”

“喏。”

“还有这间茶寮,我看也干净不了。给我搜,一定要找出他们私通邺城的罪证来。”

“喏。”

茶寮里都是瓷器瓦罐,乒乒乓乓一阵打砸,碎裂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冯蕴眉头蹙起,握住元尚乙紧张的小手,她低低唤了声。

“叶闯。”

因为带皇帝出行,她除了带部曲,叶闯和林卓也一路随行着。

方才的事情,他们都听见了,看见了。

叶闯一听,撩帘进去,抱拳道:“娘子请吩咐。”

冯蕴道:“看看是谁带头抓人,给我带到跟前来……”

叶闯愣了下,抿嘴道:“也是那些人放肆,嘴巴太乖张了些,听到些谣言就给大王泼脏水,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是好的,杀一儆百,往后看谁还敢胡说八道。娘子还是不要插手了……”

冯蕴抬头,冷冷盯住他。

“听你之言,难道是大王授意抓人?”

“这……”叶闯现在虽然跟着冯蕴,可他在裴獗身边那么多年,非常清楚裴獗的为人。

他要是在意别人说什么,就不会留下那么多难听的名声,早就把流言清理干净了……

但身为下属,他也是希望这些人受点教训的。

不过冯蕴有令,叶闯不得不从,迟疑一下便拱手下去。

“属下明白了。”

不消片刻,叶闯回来了。

他道:“是安渡郡都尉,梁焕章的人。”

都尉是边郡的常设武官,专掌军事,麾下有两千至五千人不等的兵备,归地方管辖,用以维护地方日常。大晋分裂后,安渡郡也算是边郡,安渡里外都有重兵。

这个梁焕章,是新调派来的。

说起来,跟裴獗还有点姻亲关系。

他的妻子是敖政的堂妹,也算是跟着敖政鸡犬升天,才得了安渡郡都尉这个肥差。

冯蕴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世家大族里的人和事,最为复杂,姻亲关系更是盘根错节,认真论起,在一个圈子里跟谁都能扯得上姻亲,她早就不看重这些了。

她只看,这个人行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打砸声越来越近,那些人上楼来了。

冯蕴朝叶闯使个眼神。

叶闯会意,走出去。

不知他说了什么,打砸声很快就停了下来,脚步也越去越远。

叶闯回来,拱手道:“他们走了,带走了六七个人,说可能是邺城细作。”

冯蕴微微一笑,牵着元尚乙的小手。

“大王今日在何处?”

叶闯愣了一下,摇摇头。

他们才是两口子,王妃不是最应该清楚大王的去向吗,怎么来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