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门和窗（2/2）

先不说这个比喻槽点何在，问题是我还没老呢！

神灵左思右想，不知道该对这一场景发表什么意见，最后只能强行淡定道：“哦，这样啊，你们都很懂事，我很开心，嗯——”祂顿了顿，自然转开话题道：“既然你这么懂事，我要奖励你，摩恩，我送你去大地上玩吧。”

“啊？”摩恩没反应过来：“不用麻烦神——”

“这不是麻烦。”神灵自然道：“这是在让我开心啊。摩恩，你刚才还说要让我开心呢，可是我看到你们愉快玩耍就很开心了。”

“是这样吗？”摩恩懵懂地歪头想了想。

“是这样没错。”神灵肯定道，牵过它一只手安抚道：“神最喜欢看到造物们融洽相处了。摩恩，我这就送你过去，你玩够了再回来吧。”

“可是我的学习——”

“你在大地上的时光将被停驻，不会影响你回来接着学习的。”神灵道，为它这个担心牵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这个笑容倒映在小天使眼中，继而又被光芒虚化。

它离开了天堂。

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微光中，神灵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体，长吁一口气。

天哪，总算把它忽悠走了。

这个小家伙满腔对造物主的濡慕喜爱之情哟，太丰沛了真的接受不来。奇了怪了，我以前不是还挺享受这些造物的黏糊吗？怎么这次就感觉这么别扭复杂呢？

因为它看上去真的太小了吧？这么小一个娃娃，说要爱护自己，脸皮厚出天际才能淡然接受！

神灵心绪复杂地往下界看了一眼，见摩恩已经在和森林中的精灵融洽交谈，祂看了一会儿，放下心来，正想躺下继续‘睡’，忽然又睁开眼睛。

那扇在摩恩进来不久后无声阖上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咚、咚、咚。

沉闷的三声后，门后有声音问：“吾神，我可以进来吗？”

一听见这个声音，神灵挑挑眉，心情一下子真切愉悦起来，祂将脸侧望着门，单手支着额头声音带笑：“如果我说不可以呢？路西，你要怎么办？”

路西菲尔站在门外，传进来的声音里也带上三分笑意：“那我就过一会再敲一次。”

“再敲一次也不可以。”神灵悠哉道。

“啊。”路西菲尔故作苦恼，想想道：“那我就只能换个方向找个窗户再敲了。”

窗户？神灵噗嗤一声乐了，笑道：“敲门都不让进，难道敲窗户我就会让你进来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路西菲尔道，顿了顿，又笑道：“而且我觉得，不论我敲什么，到最后您都不会拒绝我的。”

“好自信呀我的大天使长。”神灵边笑边摇头，话虽然如此说，但那扇门还是无声开了。

路西菲尔从容提步进来，一进来就看到神灵恣意横卧在草地上，毫不顾忌仪态，这形态放在别的天使身上几乎要说是不成体统了，它对上那双带笑的眼睛，忍不住脚步顿了顿。

路西菲尔向来重礼，从来没有天使敢在它面前这样放纵，可当这种放松的姿态出现在眼前造物主的身上时，它心中却忽然一动。

它从不曾见过造物主这样放纵随意的样子。

以往每一次相见，祂虽然也是温和的带笑的纵容的，彼此谈笑之间无忌，可是路西菲尔知道也能感觉到，它们之间仍然存在着某种微妙而无形的间隔，那属于属于造物和造物主之间天然的区分，朦胧又清晰，细微又确实存在。

它从来不曾为这种间隔和区分生出苦恼或者不甘，因为神与造物本就不会相同相等，它早知如此。可是这个时候，祂忽然以一种毫无隔阂的随意状态出现在它眼前，似乎是一种超出想象与期望的美梦突然之间砸到头上。

然后这美梦笑问它：“楞在那里做什么？不是你自己要进来的？还不快过来。”

这当然不是梦。

路西菲尔将面上一瞬的恍惚神情收起，微笑应了一声走过去。

它知道这一副场景其实不能代表什么，即使神灵在它面前再不顾忌形象又如何？造物和造物主的地位从最开始出生的那一刻就不可能相等，站的再近，相处再亲昵，这区分也仍然不可更改。

可是那又怎样？

地位与隔阂并不影响它心中喜爱和渴望亲近的感情，而欢喜的是，神灵也回应它同样的关注与喜爱，这已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