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否认恋情（2/2）
“你…你听哥哥的话，”金灿恩爬着楼梯，吞了口唾液，“你别做傻事，这件事就这样吧…”
“你算什么哥哥！”金灿星怒火仿佛被点燃，带着沙哑的声音朝着手机吼起来，气的发抖的身体配上面上狰狞的表情，在幽暗的室内越发渗人，“我不会放手的，闭紧你的嘴巴，少给我说出不该说的话！”
话突然被对方打断，金灿恩一愣，把身上的饮用水放在楼梯拐角，坐了下来，“灿星啊，你…你还想做什么啊…”
“呵…你以后少管我，还是想想怎么养活自己吧。”金灿星声音冷淡，“懦夫”
“嘟嘟嘟…”
金灿恩还想说些什么，可金灿星直接挂断了电话。他靠在饮用水旁边，手背盖住眼睛，试图把流出来的泪水挡住。
因为失业所以他自己找了份兼职先做着，今天要送的小区突然停电，他只好自己硬扛着爬着十几楼的楼梯。因为疲惫而喘着气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却被汹涌的泪水一下子堵的心里发慌，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难受。
安静的楼梯间里，只有金灿恩捂着脸蹲坐在拐角的身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在回荡。
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灿星。
是他害了灿星，他不是一个好哥哥。
“灿星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金灿星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备注上得“哥哥”二字，身子因为生气而颤抖，却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
小时候的她还没有美丑之分，刚进了孤儿院的时候，哪怕是被嘲笑，也没有太大反应。直到某一天半夜做着噩梦吓醒，哭着要找哥哥，那天夜里，金灿恩坐在床上，揉着眼，透着夜色看到金灿星那张透着伤疤的脸，一瞬被吓到，脱口而出的那句“好吓人”那句话，成了金灿星永远的心病。
也许是女孩比男孩天生的早熟，金灿恩以为的一句无所谓的话语，到了金灿星心里，就成了一根沾着**的刺，扎的疼，也像**了一样疯狂感染。
以前身边人，不论怎么嘲讽她，她都会单纯的觉得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不论谁讨厌她，永远都会有个哥哥喜欢维护着自己。
有些话，旁人说出来自己也许会毫不在意，可最亲近的人说出来，往往就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往后的日子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自己是个吓人的存在，自己脸上的这块伤疤，是恶魔对她的惩罚。
于是她留起来头发，总想着让头发挡住脸上的疤痕哥哥就不会怕了。
因为自卑而越发沉默寡言的她，和性格开朗的哥哥不一样，每次金灿恩身边围着一群小孩的时候，她都会偷偷躲在角落里，两侧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她就抬起头看向笑的一脸阳光的哥哥那边。
“好吓人，像鬼一样！”
“头发好长哦看不清她的脸了！好像贞子喔”
“灿恩啊她在看你诶”
“不要和她玩啦，那么丑还不说话”
“对啊对啊”
……
小孩谩骂的声音，逐一传进金灿星耳里，她咬着嘴唇，悄悄抬着头看向人群中的金灿恩，带着期待，期许着他能说一句“妹妹一起来玩”
“灿恩啊那是你的妹妹吗？好吓人”
“阿尼…她，她”
“她不是吗？那就不要和她玩了，走吧灿恩我们踢球去”
“好…”
金灿星看着金灿恩转身离开得背影，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浑身颤抖着，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
因为用力而咬破的嘴唇渗出血，金灿星吃痛的回了神，轻轻舔上一口，才发现血的腥味，竟然这样的美味。
……
十岁的金灿星第一次来例假，午睡的时候肚子作痛到抽搐，冷汗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习惯选择咬紧牙关，一个人承受这个痛苦。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
可是那种痛苦，却让她觉得好像解脱了。
她埋着头，在被窝里憋着，直到痛到仿佛晕厥过去的时候，才被发现。闭眼前最后的景象，还是在一群围观的小孩中，被人抱起。
“阿她流血了”
“她受伤了吗”
“她是不是妖怪，她自己在流血啊”
“…”
耳边七嘴八舌的话，让十岁的金灿星在感受痛苦的边缘，心里一下子仿佛平静了。
你看，
这世界上…对你带着偏见的人就是这样，
不论你对还是错，他们都只会用自己的想法去评判你。
……
十一岁，金灿星第一次出手反抗。
在厕所里被一群早入孤儿院的女孩子们逼迫着脱掉自己的衣服，拽着头发扯着头皮传来的痛感，让她鼻青眼肿的面部多了些痛苦。
“看什么看！”
“丑八怪，像个鬼一样，看你XX啊”
“来，贞子给我笑啊，我给你拍个照啊”
“把衣服给她脱了哈哈哈”
“让你那么拽！丑八怪”
……
冬天的厕所有些阴凉，她被扒光了外衣，直接拽着头发拖到厕所外洗手池的地上。
头顶突然被泼了一桶冷水，浑身瞬间被打湿，她缩着身子起身，双手抱住胳膊，被打湿的发丝贴在身上，风吹过冻得浑身发抖。
洗手池在厕所外面，男女公用。
四周早就**了上完厕所的男男女女，还有不少被这边声响吸引过来的人正在往这里跑过来。
“灿恩啊，你妹妹诶哈哈哈”
“你看看她…”
……
金灿星被人扯着头发抬起头，抬眉对上的就是站在人群里握着拳头的金灿恩，眸里带光，心里突然暖了起来，还以为那个叫做哥哥的人会过来抱住她，会为她赶走这些只知道拿着手机拍照录像，只会带着恶意在旁边嘲笑的人。
可，她的眸光在一瞬变暗，失去了色彩。
因为她看到，那个她所期许的人，转身跑开了。
她突然嗤笑，她过的人不人鬼不鬼。而她那个哥哥，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穿着最好的衣服，带着灿烂的笑容，在一群人里过的光鲜亮丽…
为了守住他自己的不被人排斥的生活，他毅然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妹妹…
心里好像因为失望多了而有了力量，又或者是绝望攒够了，就突然无所谓起来。
金灿恩趁着周围人都在看着她的玩笑，互相嘲讽着自己。随即偷偷后移，将手伸到身后，摸到了某快坚硬后，冷笑一声，一手拿过背后的砖头直接拍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这个世界上…没人保护我…那就让我自己保护自己好了…
人群瞬间慌乱，尖叫声此起彼伏，金灿星看着身侧带血的人，心里突然爽快了起来。
不在意寒冷，站起身子直接向着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一走去，可身后突然传来院长叱责的声音，金灿星身子一愣，慢慢转过身。
却看到金灿恩站在一脸厌恶的院长旁边，身后还带着一群保安。而金灿恩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极了那天夜里看到金灿星时说着“好吓人”的模样。
金灿星冷笑，却只觉一阵眩晕，就那样倒了下去。
闭眼前，金灿星还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直接睡过去，再也不会醒过来，她带着笑意，突然憧憬起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
直到她再次睁眼，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在发烧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乖乖的喝过金灿恩喂过来的粥，却在听到对方开口的那一瞬间，觉得粥有些烫口。金灿星埋着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突然觉得，原来失望到了尽头，还会有新的失望出来…
金灿恩说。
灿星啊，下次她们打你，你就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