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crush(1/2)

("深情女配和白月光她姐he了(gl)");

隔壁那套房子很快就被卖了出去。

后来贺白洲也打听过,

知道隔壁的房主姓林,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既然是名人,要打听对方的消息理应很容易,

很快贺白洲就得知,林姓钢琴家虽然是屋主,但经常居住在这里的,其实是他的妻子和年仅十六岁的女儿。

林太太是个生意人,

毫无疑问,

两个月来陪伴着她的钢琴声,

只能是那位林小姐的杰作。

她竟然是自己的同龄人。

这个发现让贺白洲惊喜不已,甚至产生了一种“我一定要跟她做朋友”的迫切感,

于是更加疯狂地搜集对方的一切资料。

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林妙然。从十岁出头,就开始在各种类型的钢琴比赛上崭露头角,

奖项拿到手软。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她现在的名声已经不亚于她的父亲,备受业内关注。

遗憾的是,贺白洲无论如何都没有搜索到她的照片,仅有的几张,还模糊到根本看不清脸,甚至只有背影。

听说这位天才钢琴少女患有很严重的自闭症,

完全拒绝与外界交流。不过这并未让她的名声受到影响,

反而让所有人都相信,

她在音乐上一定拥有无与伦比的才华。

好在贺白洲很快就打探到,下个月就有一场重量级的国际比赛,林妙然正是参赛选手之一。

在这个消息的鼓舞下,贺白洲开始积极主动地配合复健,

终于赶在比赛开始之前获得了出门的许可。她试了一天的衣服,怀着郑重的心情乘车前往赛场,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结识一位好朋友。

但林妙然并没有出现。

按照主办方的说法,她是因病不能参加比赛。可究竟是什么样的病,情况如何,这些统统都不知道。

从那以后,林妙然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

后来还是大哥帮忙,找知情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位钢琴家林鹤之先生已经与妻子离婚,至于女儿,听说是随妻子前往国外接受治疗。更具体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大哥还想继续查下去,但贺白洲先放弃了。

也许是没有缘分,她想。前前后后折腾了三个月,跟她养伤的时间一样长了。在一次次失望之后,贺白洲开始意识到,自己这种单方面的行为,或许对方并不会觉得高兴。

她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回到e国之后,贺白洲跟父母长谈了一次,就算将这件事彻底揭过。只是原本就不算和谐的家庭关系,在出现了裂痕之后,就更不可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好在这个时候的贺白洲,已经不再在意这些。

那天昏地暗的一年过去之后,贺白洲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十分顺利,十五岁的那个夏天,似乎已经彻底远去了。

但是那个始终没有找到的人,却还是成了贺白洲心中耿耿于怀,无法忘却的存在。

直到大学毕业那一年,她在校园里,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音乐。循声来到小礼堂,看到坐在钢琴前的邵清然时,贺白洲不由生出一种少年的梦终于在多年之后圆上的满足感。

虽然年龄对不上,她也绝不可能是林妙然,但贺白洲还是忍不住上前,与她攀谈起来。

“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她仿佛不经意地问。她曾经用各种方法搜索过,都没有找到这支曲子。如果不是认识林妙然的人,绝不可能弹奏出它。

“只是即兴创作的无名小曲。”邵清然这样回答。

贺白洲追问,“是你写的吗?”

邵清然大概是觉得她有些奇怪,又像是从她激动的情绪之中看出了什么,摇头,“不是。只是这支曲子诞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所以这旋律始终无法忘记。”

这旋律始终无法忘记,这又何尝不是贺白洲的心情?

她终于忐忑地开口,问,“你认识林妙然吗?”

“当然。”邵清然说,“只是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你要找她吗?不过我可以找人帮忙问一问。”

“不……”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能说出来。贺白洲想,其实她还是很想见一见林妙然的,或者不见也好,只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问一问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这样就够了。

她看着邵清然,眼见对方脸上渐渐染上为难和不安,不由问道,“怎么了?”

邵清然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方便告诉我吗?”贺白洲想说,那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她也只是想确定对方好不好而已。

但邵清然摇摇头,咬着唇将手机递了过来。

贺白洲低头,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屏幕,顿时如遭雷殛。

和邵清然聊天的人备注是“表姐”,聊天记录仅有短短两行。

邵清然问:表姐,有个人跟我打听林妙然的消息,我要怎么跟她说?

表姐:告诉她,林妙然已经**。

林妙然已经**。

少女时代那场梦一样的意外,似乎就在这七个字里终结了。

……

时间过得太久,贺白洲不太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了。或者说,她一直避免让自己去仔细回忆那一天的事,于是记忆始终模模糊糊。

她只记得,邵清然看自己的眼神震惊又古怪。

贺白洲在她的眼神中狼狈地转过身,请求她,“能不能再弹一遍刚才那支曲子?”

邵清然没有拒绝,她弹了一遍又一遍。

贺白洲听着这旋律,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那如野草般坚韧的生命,最终也凋零了。原来人类是这样脆弱的生物,原来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无可挽回。

那是贺白洲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冲击,来自与她有些渊源的一个陌生人。

自从少年时代的那一场车祸之后,贺白洲一直不太喜欢医院。但也许是这件事带来的震动太大,她终于回头审视自身,意识到真正不尊重生命,胡作非为的其实是她自己。只是她幸运地被救回来了,而有些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她开始想,自己可以做点儿什么。

离开的时候,她问了邵清然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彼此之间那种无法理清的渊源,让她喜欢上了邵清然的琴声。听她弹琴的时候,贺白洲总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其实邵清然不太弹奏那支无名的曲子,贺白洲也很少让她弹。

到后来,时间流逝,最初的相遇已经没人会提起,但邵清然对于贺白洲而言,已经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邵清然,就连贺白洲自己也渐渐觉得,应该是喜欢她的。

一开始她在e国,其实碰面的时间很少。后来她回国开设医院,见面的次数渐渐多起来,连许乘月都察觉到了她对邵清然非同一般的在意,主动找到她,提出“公平竞争”的约定。

再后来……

贺白洲倏然睁开眼睛。回头去看,她才发现自己这些年过得有多糊涂。

所谓的喜欢,或许只是一种移情。对邵清然来说也许不太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她太过怯懦,无法面对林妙然死亡的事实,于是将一种虚幻的希望寄托在了邵清然身上。

——如果十多年前她找到了林妙然,如果对方至今还活着,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她弹琴,应该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吧?

这念头阴暗而卑劣,荒唐又可笑,连贺白洲自己都不愿意面对。

久远的回忆,让贺白洲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过了好一阵子,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异样:那种跗骨一般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就像它到来时那样突然。

贺白洲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轻松。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和几年前、十几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遇到了事情,不是去想办法解决,而是下意识地回避,以为只要这样,一切就都不会变。

其实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

敲门声突然响起,将贺白洲惊醒。

贺白洲在床上躺了太长的时间,迫切地需要活动一下身体,索性下了床,走过去开门。

她本以为来的人是高一雯,想着她看到自己一定很吃惊。结果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倒是她自己吓了一跳,“chris?你怎么来了?”

chris,贺白洲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如果让称赞贺白洲有贵族气质的人看到他,就会发现,跟他比起来,贺白洲就不太像样子了。他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五官深邃,面部线条更有棱角,而且相较于贺白洲的瘦弱,他体格健壮,光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以压迫感。

两人的年龄差足有五岁,从小到大都有各自的圈子,又是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兄妹情分并不算深厚。

他会出现在这里,实在让贺白洲吃惊。

不过chris比她更吃惊,“我听说你病得起不来床了。”

贺白洲刚刚意识到自己的荒唐之处,听到他这么说,不由脸上发烧。她松开扶着门把的手,转身往房间里走,让出通道的同时,也让自己避开对方的视线,“我已经好了。”

chris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在沙发上坐下,就立刻道,“我们谈谈。”

“谈什么?”贺白洲拘谨地在他对面坐下。

“听说是因为被人拒绝,所以才会出现心因性的疼痛?”chris很不客气地问。

“……”贺白洲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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