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白马冤案(2/2)

饶是共工修养高深,也按耐不住,双眸突现杀机。

真气聚拢,正待要出手。

“我们愿意听,将军讲讲,大伙儿都听着呐。”

台下一声附和传来。

鹿野听到,不由会心一笑,说话之人故意压着嗓子一本正经说话,不是敖如真还能有谁。

敖如真躲在人群里,了解台上情势知道这事关鹿野安危凶险,见无人敢应,便率先回应一句。

犹如干柴堆里蹦进火星,民众再无它顾,纷纷应和“我们愿意”,呼声鼎沸,民心激昂。

帝舜脸色苍白,瘫软在椅子上,好像忍受不了这震天呼声一样。

帝后娥皇终究是母仪天下的帝后,这会儿冷静镇定,以平日里发号施令的口吻命令道:“诸位国侯住手,暂且听郁垒将军说一说,如果信口雌黄胡编乱造,便以勾结乱党背叛大荒之罪处置。”

她仪容庄重,此时言语冷酷,群雄噤若寒蝉,再不敢轻举妄动。

共工目光轻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帝后娥皇郑重道:“那便请门神解释一番。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宫网开一面陛下面前替你求情。”

话已至此,便是帝舜也无理由反对。

郁垒微微一笑作揖道:“多谢帝后成全。”

也不犹豫,朗声道:“尔等口口声声说白马鲧私自盗取神土治水酿成大错,除了水神一片言语外,试问有谁亲眼见到?”

“这……”

人们面面相觑,一时愕然,

人群中已有人不由自主摇首。

敖允森然道:“话不达意,胡搅蛮缠,糊弄陛下与帝后么?”

郁垒也不睬他,继续自顾自道:“所谓偷人拿赃,外人又不是同谋也没有见到怎么就断定白马鲧偷窃神土!”

台上也不知谁说了一句:“他用九天息壤神土阻塞河道造成洪水泛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郁垒转目望向那人,那人立时低头装作没说过。

“当时水患肆虐之境乃是洞庭大湖周围一带,旁人躲都来不及,难道阁下亲眼所见?哼,阁下好胆识。在坐诸位有见识过息壤神土石化以后的样子与普通黄泥别无二致,仅此一点难道能说黄河两岸都是神土所铸就么,如是这般,怕是黄河河伯也不同意,这是其一。”

稍微一顿道:“其二,众所周知息壤神土施放需要口诀,万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施放的,需要真气法术双修才能起效,否则与普通泥土无甚区别。神土由千年前女娲补天所剩,是极为珍贵神奇之物,轩辕以来都由天子密藏不宣,口诀也是天子一人所知,且不说白马鲧如何得到息壤神土,就说口诀没有陛下亲传,他又是如何得到?没有口诀便施放不了神土,难不成九天息壤还有第二条口诀?陛下与水神口口声声说白马鲧偷盗施放神土出错,莫非口诀不是陛下亲传?如果是亲传,陛下肯定是知道此事,或者说陛下亲自把神土赐予白马鲧命他去治水,怎么能说是盗土而为?”

话中之意显而易见,如果不是帝舜亲传口诀与神土,白马鲧便不能施放神土,就是偷土也施放不了,如果是亲传,就不能给他定罪偷盗神土。

鹿野这才明白,郁垒在为白马鲧洗刷冤屈。

群众皆是愣愕,郁垒所言虽有些拐弯绕理之嫌,却言辞有理。白马鲧一事过去十几年,就算与其交情甚笃者,每每怅然也未曾想到这点,此刻听郁垒道来无不点首暗同。

郁垒见机又道:“众所周知白马将军生前上忠天子,下亲民心,大荒有目共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天下皆知的事情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众人面露惊异之情,郁垒不露声色提高音量道:“这说明有人诬陷暗害白马。”

一语即出,如石坠水,人群轰然炸响,议论纷纷。

台上群雄哑然吃惊,郁垒这是明显的质疑帝舜与水神。

“住口,尔等乱贼狂徒好大的胆子,再敢妄议揣测全都流放极北之境。”

断喝声中,破军怒目闪出身来。

鹿野一看到破军,心想这小子终究沉不住气了。

声如雷霆,吓得台下登时鸦雀无声,他们都知道破军的脾气手段,生怕被流放极北活活冻死,一个个低首垂眉再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