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2/2）

陶醉的二人却不知道，这番动静，已经被贾母安排的人看了去，只等入夜，便会汇报给贾母。

“宝玉来了？”贾母的表情分外祥和。对于贾母来说，疼爱贾宝玉不是因为那个天生含着的如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玉，虽说贾母不曾明说，但她对于妇人间的把式心知肚明。在她看来，宝玉天生含玉，不过是妇人间争宠的手段罢了，还不至于让她上心。

一开始疼爱宝玉，无非是因为怜惜长子中年丧子，爱屋及乌了几分。可随着宝玉越长越大，脸也开了几分，容貌越来越像贾代善，贾母便对这个孙子偏疼了几分。说到底，还是她忘不了亡夫而已。所以贾母每次见到宝玉，都会开心几分，就如同现在这般。

“给老祖宗请安。”宝玉笑嘻嘻的作了个揖。

“好好好！”贾母一把抱住宝玉，心肝宝贝般的稀罕不够。

“宝玉这两日忙了什么？怎么不来老祖宗这儿读书了？”贾母笑眯眯的问道。

听了这话，贾宝玉皱了皱眉头，“老祖宗，我不喜欢读书，也不想读书。”他平日颇为受宠，所以言谈上也自由自在惯了，从未有过收敛。

贾母平日里颇也为喜爱他这一点，所以也从不曾纠正他。在贾母看来，其他人在她面前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多言，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叫人看了就生气。也就王熙凤和贾宝玉招人稀罕些。

贾母对于贾宝玉的话并未上心，小孩子么，没见有哪个喜欢读书的。还不得是大人监督才能看进去？

所以对于这话，贾母也是随口一问，“宝玉为什么不喜欢读书？”

宝玉颇有些嫌弃，“老祖宗，在我看来，那些读书为了科举功名的人，与国贼禄鬼无异！”

不仅仅是贾母，此刻，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话说的，实在是大胆！贾母当机立断，“住嘴！”

这还是第一次贾母用这种语气和宝玉说话呢！吓得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老……老祖宗……”宝玉喏喏着不敢吱声。

贾母并未理会贾宝玉，反而看向屋里伺候的人，“你们听见什么了？”

丫鬟奴仆们脸色一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回老祖宗的话，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宝玉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他使劲儿用手抓住自己的衣服，不敢多言。

“珍珠，带着你们二爷下去换件衣裳再过来。”

“是老祖宗。”珍珠抖着腿，颤颤巍巍的拉走了还在愣神的宝玉。

屋子里一时静谧无声。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贾母才再次开口，“知道怎么做么？”

底下的仆人头更加低了，齐齐回答，“知道。”

贾母看似满意的抿了一口茶，杯盖和茶杯之间的碰撞声吓得众人齐齐哆嗦了一下。“知道就好，都起来吧！”

底下的人不敢不从，连忙抖着腿站了起来。

“若是谁做不好，”贾母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可小心她一家老小的命了！”

众人脸色大变，又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嗯。”

吴婆子小心翼翼的觑了眼贾母的脸色，站出一步厉声喝道，“还不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如逢大赦，一个个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贾母心中叹了口气，这样老来，鸳鸯还是忒年轻了些，还是得历练啊！

另一边，贾宝玉浑身止不住的发抖，眼泪也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珍珠，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珍珠心中一喜，机会来了！她一边给宝玉换着衣服，一边劝慰道，“二爷可是老祖宗的命根子，老祖宗舍不得罚您，您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可是……可是……”

珍珠知道他想说什么，又继续说道，“二爷下次小心一些，别再说那些老祖宗不爱听的话不就成了么？”

就这么一句一句的，贾宝玉在珍珠的安慰下镇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