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2）

虽然没有认真的活着，但没有像混人那样浑浑噩噩。

就好像是因错而被上帝贬下地狱的天使一般，即使全身的羽翼被黑色染黑，神光尽褪，世人仍爱他、敬他，于是他便勉强煽动翅膀留在了距离地狱最近的人间。

黑色的羽翼飘落而下，蓝色的眼睛依旧闪烁着仁慈的光芒，凄美、华丽。

这个想象让汉尼拔内心一阵战栗，有趣！太有趣了！

“哦，当然”他恍惚的说，拿起茶优雅的抿了一口，随后他调整了过来，“想必一定是有人影响了你，所以你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对吧。”

布莱克歪了歪头，“有是有，但是我自己觉得，如果我死了，那些把生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人们不就白死了吗？所以我必须继承他们的意志代替他们活下去才行——类似于这种感觉。”

“这是你自己思考出来的？”

“是的。”布莱克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动作有些急促和粗暴。

汉尼拔观察了一会，“你还在愤怒。”

“是。”

“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吗？”

“……是的。”

“你犹豫了……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我是在为哥谭而感到愤怒。”

“为什么？”莱科特盯着布莱克的眼睛，想要看清这个男孩到底在想什么。

“犯罪率。”

“你还这么小，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毕竟这是我父亲的城，将来也会是我的城。”

“你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对，但这是我的责任。”

汉尼拔顿了一下，“我想我知道你的病，出在哪了。”

布莱克微微抬眉，困惑的看着汉尼拔。

汉尼拔说，“你被责任束缚住了，无法听从内心的声音。”

话音刚落，汉尼拔便感觉到了一阵压力从眼前的男孩身上散发出来，仅仅是一秒的功夫，他的后背就被冷汗打湿了。

那是一种十分宏大，具有压迫感的气息，带着血腥气和一丝来自深渊的绝望。

恶魔。汉尼拔想，不完全是天使，也不完全是恶魔，布莱克，你果然是堕天使。

布莱克叹了口气，汉尼拔发现男孩突然把自己蜷缩了起来，看起来无比的孤寂和颓然，他听他说，“可是莱科特博士，我无法听从我内心的声音。”

“我是个失去很多的人，如果我听从内心的声音了的话……”布莱克把自己团的更紧了，他重复了一遍，“如果我听从内心了的话，会把我自己我身边的人都击垮的。”

“你在自责。”

布莱克没有说话。

汉尼拔知道布莱克不想再谈下去了，的他在感受到刚刚那个危险的气息时，也没有了探究的欲望，“好吧，孩子，平静下来，让我们聊一聊你最近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吧。”

布莱克这次恢复的比前两次慢了几秒，但他还是迅速的将疲惫的内心塞了回去，开始谈论自己的教父。

全程旁听的布鲁斯和阿福在这个时候同时喘了一口气，汉尼拔和布莱克之间的对话非常的快速，缓慢的长调反而成了谈话的催化剂，他们的对话从一开始就一刻没有停止过，直到现在。

“阿福。”布鲁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会去给他们送杯新茶。”

“好的，布鲁斯老爷。”阿福欠身，走向电梯。

布鲁斯穿着一身黑西装在蝙蝠洞来回踱步，他刚才在布莱克与汉尼拔对话的时候想到了很多事，比如说托马斯和玛莎的死，他自己的自我谴责，还有布莱克一直以来承受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布鲁斯知道，自己一开始的动机，是复仇，在后来才变成现在正义的理论，之前布莱克和他谈过，他也想过要复仇，很多次，而且每一次都无比的强烈，让他停止复仇行为的是他自己的反思和恐怖的认知。

他本以为就只有这些了，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将死亡不当作一回事，而是把别人对他的要求和束缚当成枷锁栓住他，要知道他自己也是惧怕死亡的，恐惧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布莱克是觉得有人需要他活着那他就得去活着，无论那个人是否死亡。

而且从他自己的表述上来看，他认为自己的内心的想法是可怖的。

是复仇？杀戮还是别的什么？布鲁斯甩了甩脑袋，不，不对，按照那个孩子的想法，他不会去那么想。

那应该是什么？

心理辅导结束后，布莱克自己把汉尼拔送走了，阿福站在他身边，等布莱克开开心心的把那个男人送走之后，就牵着他的手慢慢的从大门慢悠悠的绕着前庭的喷水池走。

“感觉如何？布莱克少爷。”

“还好。”布莱克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用相当清爽的表情对着阿福露出标准而刻意的露齿笑，“感觉心情清爽多了！”

“是嘛。”没看出什么的阿福微微放下心，“那布莱克少爷一会午饭的时候想吃什么？”

“蛋包饭！”小少爷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阿福露出慈祥的笑容，“好的，布莱克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