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七)(2/3)

——江枫眠喝道:“虞紫鸢!”

金凌隐忍地咬着嘴唇。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蓝景仪胸口烧着一团火,将那段话念了一遍,越到后来声音越是切齿,最后道:“她是说,江老宗主和藏色前辈……的意思吗?”

那些话,他再说一遍,都觉得脏嘴。

蓝思追一言不发。

江厌离的嘴唇在微微发抖。

其余人自觉地挪开视线。

蓝景仪又道:“就算江老宗主声音不高,她这些话就可以随便说了?!哪个当人丈夫、当人父亲的,能听她这样编排人品!哪个做人母亲的能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说这种话!”

——虞夫人也喝道:“江枫眠!你以为你声音高点儿就怎么样了吗?!我还不清楚你!”

江厌离深吸一口气,哑声道:“阿羡,对不起……让你听这些难听的话。”

魏无羡摇摇头,道:“师姐,你对我道歉做什么?又不是你对我说的,你那时候也不在。”

江厌离也摇了摇头,艰难道:“这么难听的话,不仅是辱了魏伯母,连阿爹和魏伯父也……我不能当做没有看见的。阿羡,别的我不能说,但是这句对不起,我是一定要对你说的。”

对不起,我娘辱了你娘的名节、辱了你爹与我爹的人品。我娘说这些话,我为人子女,甚至不能明指她错了。

须臾,魏无羡道:“好,师姐,我收下了,这件事……就过去吧。今日过后,就不必再提了。”

江厌离无声地点点头,擦了擦通红的眼眶。

江澄在一旁看着,嘴唇开合无数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蓝景仪道:“魏前辈可真是受累,这种时候,居然还要起来追江宗主……难道他自己都不难过的吗?”

——江澄不应,匆匆数步已转上了走廊。魏无羡只得滚下了床,拖着又酸又僵的身体追上去道:“江澄!江澄!”

蓝思追道:“难过又如何?魏前辈……能对谁难过呢?”

魏无羡怔住了。

是啊,他能对谁难过呢?

寄人篱下,最怕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

江枫眠肯看在父母的情分上捡他回来、供他吃穿修炼,他已经很感激了。虞紫鸢说话难听,他可以顶几句嘴,可她还是江枫眠的夫人,是江厌离和江澄的母亲,他不能当真和她吵嘴,更不能说她的不是。江澄虽然不会因为母亲说的话就讨厌他不和他来往,但他自己都时常钻牛角尖,怎么能指望他反过来听自己说难过?

至于江厌离这个师姐……江厌离不比他大几岁,本就是柔弱的性子,虞紫鸢对她从不上心,只觉她不争气,这些话让她少听一句都是好的,他怎么能还拿这些话去对她诉苦?

所以,居然当真叫小思追说对了。

他不是不难过,是不能难过、无法难过。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包裹住整只手的热度,他听见一个又低又磁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来。

蓝忘机握着他的手,道:“魏婴,我在。”

魏无羡伸过另一只手,盖在他的手背上,道:“是啊,蓝湛,有你在——以后都有你在了。”

执迷已散。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那些话说出来都脏了人嘴的。我爹妈都是有名有姓的人,我见不得别人给我瞎落户!”

沉默了许久的江澄忽然道:“魏无羡,你可真了不起。”

说不清是什么口气,似是寒凉,又好像含着忿忿。

——他搭着江澄的肩,硬是把他拉到走廊边的木栏上一起坐下,道:“咱们摊开了说,不要别别扭扭的心里藏着东西。你是江叔叔的亲生儿子,未来的江家家主。江叔叔对你自然是要更严厉的。”

魏无羡轻微地皱了皱眉,抬起眼来,偏过身子,与他相对:“你想说什么?”

换了以往,他说不得还要故作嘻哈几声,再若无其事地随口问上一句。可现在,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思、摆出什么轻松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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