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二)(1/2)

由于金凌撂了挑子,只好由蓝思追来接替他读下去。

贯心、拔舌、锁魂钉——一件一件读下来,蓝思追很快便眼眶发红,语调也愈发低缓艰涩。

金凌攥拳切齿,扭过头去不看那水幕。蓝景仪更是听着、看着就开始抽鼻子,哀哀喃道:“宋道长……”

等蓝思追读到“为谁所杀”之处,蓝景仪终于彻底忍耐不住,“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蓝思追勉力向下读了几句,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哽咽。金凌又气又怒地抹眼泪,口中还骂道:“蓝景仪你要**!哭什么!”

蓝景仪道:“大小姐你不也哭了!晓星尘道长、宋道长和阿箐姑娘姑娘啊……”

金凌又道:“薛洋那渣滓死得真是太便宜了!!真该千刀万剐!!他再死一万次也不够!!!”

三个小辈都哭得愁云惨淡,魏无羡心有戚戚的同时,亦不由得喃喃道:“小师叔他们究竟是被这个薛洋害得有多惨,能让这三个小朋友单想起来就哭成这样儿……”

温宁颇有些胆战心惊地看了身边的晓、宋二人一眼。

晓星尘却仿佛因为先前已经受够了刺激、做足了心理准备,居然变得神情自若起来,甚至还状似轻松道:“看来也只有等几位小公子哭完了,才能继续向下读了。”

声音中极轻微的颤抖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余人尽皆无言,静待了一盏茶的光景,最后一个蓝景仪也勉勉强强收声止息,只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个哭嗝,蓝思追也不忍心去责他失态,只将目光移回水幕,继续向下念去。

“为谁所杀”、“为谁所控”,以及图穷匕见后的风云突变,趁着方才的停顿已来来**观阅数遍,魏无羡将目光停在新浮现的几句话上,心头升起一点微妙的感觉来。

——“真的。”蓝思追竟然笑了笑:“前辈你和含光君真像。”

——他心中默默地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感觉很像。好像只要有这两位前辈中的任何一个人在,就不必担心害怕任何事情。”

他摸了摸下巴,心里不着边际道:我的人格魅力这么厉害的吗?这么容易就把最稳重的一个小朋友给折服了?

按道理来说,含光君的可靠,那是少说也有十几年的积威,而“魏无羡”虽然表现的见多识广又平易近人,却也不着调得很,只怕还不够让年轻一辈里最出彩的蓝思追感到“不必担心害怕任何事情”才对。

翻过来覆过去想了想,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魏无羡又将注意力放回了书中。

因为薛洋现出了真面目,众世家子弟都被赶出了屋去,只留下他与“魏无羡”两人对峙。

双方初步摊牌,薛洋解了自己身上的尸毒,拿出一只锁灵囊,开始表露所图。

魏无羡道:“所以,这才是他混进来的目的。”

——魏无羡收回了手,道:“你要我修补这个魂魄?恕我直言,里面装的这点魂魄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这人生前应该受到极大的折磨,痛苦至极,很可能是**身亡……我没猜错的话,这点魂魄是被人强行拼接起来的,一旦离开锁灵囊,随时都可能散去。这些你肯定都清楚。”

——晓星尘道:“我不清楚。我不管。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前辈不要忘记了,你带的那一群小朋友都在门外巴巴地望着你,等你带他们脱险呢。”

金子轩惊疑不定道:“薛洋带来的这魂魄……莫非便是晓星尘道长?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们不是有仇吗?薛洋又为什么要找魏无羡修补他的魂魄?”

晓星尘道:“‘我’和薛洋最后这一段孽缘,应该也快要解开了。到时候,自然一清二楚。”

聂怀桑道:“这恐怕又是很长的一段故事——看样子,不像马上就会揭开的样子。大约还有得等。”

晓星尘道:“为何?烦请聂公子解惑。”

聂怀桑道:“……呃,就是感觉。魏兄大约也是这么感觉的,对吧?还有江兄。”

魏、江两人还未答话,孟瑶似乎便已经恍然大悟,不过他养气功夫极好,只是眼神稍显微妙,再没表露其他异样。

忽然被点名,魏无羡的脑子倒是转得也快,对聂怀桑急急递过来的眼神,心下颇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很是配合地“嗯”了一声,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江澄本来还未反应过来,这下也懂了,脸皮狠狠地一阵抽搐。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把这书当话本看的话,现在根本还没发展到应该回忆往事的时候!

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就属聂怀桑的话本看得最多,对此类套路自然了若指掌,魏无羡也是不遑多让,而如今的江宗主、当年的江公子,虽然有一心向学的志向,却终究败给少年心性,大好资源在身边,哪有不看的道理?

十四个人里有四个心里有数,剩下十个都还是满心茫然,蓝忘机与魏无羡对过一个眼神,默默将未出口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聂明玦对自家小弟的秉性可谓一清二楚,再见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含糊其辞、挤眉弄眼,心头隐隐有所预感,黑着脸道:“聂怀桑,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聂怀桑道:“大哥,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我感觉而已!”

聂明玦的脸色更黑了,道:“那你胡说八道什么!”

孟瑶及时救场道:“聂宗主还是别责怪聂公子了,想必是看这天书此前的行文讲述,才感觉义城之事,不会轻易了结吧。”

聂怀桑道:“对对对就是孟瑶说的那样!”

魏无羡忍不住又摸了摸下巴,心中感慨道:人才啊!这位孟兄可真是脑子转得太快、太会说话了。要是让怀桑兄实话实说,聂宗主怕不是要当场打断他的腿了,可他这么一说——

聂明玦脸色稍霁,恨铁不成钢道:“真是!既然有感,就该多思多悟,结果还是这么不求甚解!坐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天到晚畏畏缩缩像什么样!”

聂怀桑愁眉苦脸地应是,愁眉苦脸地坐直,愁眉苦脸地盘算:接下来,是要拿出多年看话本积累的所有经验、试试能不能多说点儿有用的让大哥满意呢,还是闭上嘴降低存在感、最好让大哥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呢?

须臾,聂怀桑作出决定:闭嘴看着。少说少错,君不闻枪打出头鸟么?这样的傻事,干一次就够了。

看着聂明玦差不多消了火,魏无羡决定仗义一点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道:“‘很有名的朋友’?这句话有意思啊。”

这时,薛洋已经彻底撕下了伪装,以本来面目面对“魏无羡”了,这点信息,却是这小流氓不经意从嘴里漏出来的。

——薛洋道:“哪里哪里。我有一个很有名的朋友,那才叫做演技精湛。我自愧不如。好啦,废话少说,魏前辈,这个忙你非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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