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2/2)

蓝景仪:“……大小姐你又发哪门子疯?”

金凌:“你再叫一声大小姐信不信我现在就疯给你看?!”

蓝思追:“景仪!金公子!”

两人闭嘴收声。

后排魏无羡痛苦地呻吟一声:“这个……孩子!”

——真是没门……那只黑鬃灵犬嗷呜嗷呜跳起来,似乎想咬蓝忘机的衣角,又不敢,绕过他去咬了魏无羡的衣摆,把他往外拖。

他是为了这倒霉孩子做了多大牺牲?!都被狗拖着走了!

灵犬拖着“魏无羡”,“魏无羡”拖着“蓝忘机”,绕了小半圈,见到了石堡后方被金凌不知用什么炸开的洞口,“蓝忘机”以避尘灵光照亮前路,当先矮身进了石堡。

——石堡内,死寂无声,静得仿佛一座坟墓。它本来也像极了一座坟墓。

——可在魏无羡耳中,此刻的他们,却已置身于一片嘈杂之中。

看到此处,有数人心中同时升起一阵悚然。

魏无羡道:“聂宗主,都到这里了,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这‘吃人堡’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叫什么——横竖这吃人堡都要挖了,不如先发制人?

诸人齐齐愕然,聂明玦面沉如水。

蓝曦臣道:“魏公子?”

聂怀桑却道:“魏兄,都到这里了,何必急着问呢?”

这石堡有这等规模、藏着这样一看就知道不得了的秘密,显然并非一时一日之功,而行路岭是聂家的地盘,比起别的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做下这一切,显然是清河聂氏自己默许、甚至直接就是始作俑者,更有可能。

魏无羡道:“怀桑兄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且看这天书怎么说吧。”

心道:“一问三不知”?只怕也是一桩、传闻不尽不实吧。

聂明玦沉沉道:“此为我清河聂氏祭刀堂,为在历代家主身后镇压佩刀之灵、防其困扰后世而建。”

虽然是聂氏秘辛,但现在看来,大白之时不远。何况在聂明玦看来,这刀灵之秘固然有些惊世骇俗,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在场之人都非碎嘴闲言之辈,又同得此机缘,据实以告,亦无不可。

蓝启仁道:“请问堡中诸多阴灵,又缘何在此,是何来历?”

聂明玦道:“佩刀有灵,一意斩妖诛邪,无邪可除,便要作乱不休,将邪祟与佩刀一同下葬,彼此相制,便可以避免刀灵作乱。祭刀堂所镇凶尸恶灵,皆是历任家主生前四处收集而来。”

蓝启仁道:“此法,怕是有悖人伦。”

魏无羡道:“蓝先生,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总不能放任这佩刀生乱吧?有悖人伦归有悖人伦,没有别的法子,能不祸害活人就不错了,不是么?”

这话说得在理,但蓝启仁还是忍不住脸上一黑,聂明玦也是一般无二,无他,魏无羡口中,仿佛永远都吐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好话也能说得让人不忍猝听!

…………

石堡中风邪盘躁动不休,蓝、魏两人连过数间石室、连开数口棺材,都没有找到金凌,蓝景仪看得也紧张起来:“你要是没被吃了,究竟跑哪儿去了?到处找都找不见?这吃人堡又究竟是什么鬼地方?简直跟义城那遭有得一拼。”

金凌道:“闭嘴看着。”

蓝景仪原本忍不住要回呛他,听见蓝思追读到下文,立刻将他抛到一边:“不说就不说,反正含光君已经在问灵了!”

“蓝忘机”横琴请来一道灵体,遵着“魏无羡”的问题问了灵,答曰:不知。

魏无羡忍不住道:“蓝湛,当真长进了啊,居然都学会噎我了。”

——蓝忘机慢条斯理道:“它说,‘不知’。”

江澄冷笑:“你自己拿‘随便’套人的时候,怎么没点自觉?”

套小正经一套一个准?结果倒把自己套进去了!!

蓝忘机道:“和你学的。”

魏无羡:“……”

十几年后的那个也就算了,怎么这个长进得也这么快?!

糟糕,这么下去,他岂不是很快就没得机会逗这臊得怪好玩儿的小古板了?

当真叫人扼腕!

蓝景仪道:“这亡魂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居然还带一问三不知的。”

蓝思追却已经一眼扫到水幕末尾,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蓝忘机道:“十五岁,兰陵人士。

江厌离“啊”一声惊呼,神色大变,魏无羡脱口道:“这是金凌?!”

蓝景仪也终于因为蓝思追发出的动静注意到了后文,吃惊道:“大小姐?!怎么是你?!”

金凌对问灵这一段记忆也是几近于无,只知道那时候身陷险境,却不知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凶险!

生魂将将离体,再晚上片刻,便是一个“死”字!

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后怕来。

蓝思追紧张金凌的安危,一口冷气咽下,便快速向下读去,看到那水幕末尾浮现蓝、魏两人靠着问灵指路,从墙里将金凌挖出,才堪堪松了一口气,道:“幸亏含光君与魏前辈找来了。”

后排江厌离、金子轩、魏无羡与江澄也各自长出一口气。

金凌虽然已经平安,但这石堡中的诡谲之处却远远未尽,不同于后排众人已经从聂明玦处得到部分解答,前排小朋友们还对这祭刀堂的真相一无所知,看到那满墙尸骨处,蓝景仪悚然道:“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墨字停顿片刻,慢慢消隐殆尽,须臾后才再次浮现,竟是又进入了新的一节。

——阴鸷第六。

阴鸷,阴险、凶狠也。

这又是说的谁?

后排众人心中同时浮现这样的疑问。

墨字继续书写,待看到金凌迷迷糊糊中又重新踩回墙中,魏无羡忍不住道:“聂宗主,你们这祭刀堂还自带保险的么?”

因为自家师姐留下的独苗苗平白遭了一场生死大劫、险些没命,他心中余悸未消,这话也就问得有些不客气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事其实当真不能怪聂家,是金凌自己太不知避讳,非要跑到人家地盘上去掺和——何况这事对于自己这些人来说其实还未发生,因此也没有当真发难的意思。

聂明玦道:“墙中所埋尸骨乃是定数,多一具少一具,都会生乱。”

魏无羡道:“所以为了避免哪天有个像金凌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搞了破坏却没有及时发现、导致酿成祸事,便做了这种自动补充的布置?”

江厌离深深地一吸一呼,眼睛一闭一睁,轻声道:“这件事是阿凌鲁莽了,还请聂宗主海涵。”